第23章(2 / 2)

谨然记 颜凉雨 2821 字 15天前

“所以你一下子就想到了三夫人?就因为她有动机?”房书路对此不能接受,“如果你猜错了,刚刚三夫人就会因为你的试探而死在二夫人的剑下!”

“不,不仅仅是动机。”春谨然眯起眼睛,陷入回忆,“当我意识到凶手可能就在被我忽略的这些人中间时,我第一个想到的确实是三夫人,因为青平死亡的最大受益者,就是青风,既消除了嫌疑,又增大了继承家业的可能性。而一个母亲为了儿子,是可以去杀人的。但问题是,从无任何迹象表明三夫人会武功,单凭动机就去这样推测,未免冒险。所幸,我又想到了来青门的第一天。”

裴宵衣挑眉:“又是颠鸾倒凤?”

“还有别的啦!”春谨然黑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才继续道,“在撞破江玉龙和小桃之前,我因摸不清东南西北,跟着一个丫鬟误入后院,而那个丫鬟,正是去给三夫人送炖好的五气归元汤。我当时急于寻找青门主,并未多想,后来便遗忘了,直到问铃儿银镯之事时想起那颠鸾倒凤,连带的便也想起了这一段。”

房书路:“五气归元汤有何问题?”

春谨然:“这个怕是需要丁神医来解释解释。”

丁若水义不容辞:“寻常女子食补气血,多半会用桂圆、莲子、红豆、大枣等温补食物,至多,加一点人参。而五气归元汤里尽是药性猛烈的大补之物,通常是习武之人饮用,若是不懂武功的寻常人,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会血气上涌,重则甚至七窍流血。”

“还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房书路想起春谨然说过的这句话,不禁感慨,但仍有疑问,“三夫人并不知你那夜会去找青风说话,如果你不去,他也就没有证人了,加上他本就被怀疑,三夫人这样做岂不是帮了倒忙?”

“你忘了青风正在禁足吗,”春谨然道,“没有我,也会有监视他的青门弟子为他作证的。”

佩剑掉落之后一直沉默的林氏忽然出声:“如果我没有发狂杀人呢?你怎么去证明她会武功?还是说,呵,你头上的那位神明会继续仙灵?”

“那个,”房书路弱弱地接口,“如果你不出手,那我多半就会被冤枉成凶手,然后发狂,杀人。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但谨然贤弟说这样可以引出凶手,所以我是打算照办的。”

林氏歪头看看他,又看看春谨然,笑了,带着点尖刻,带着点讽刺:“想得真周到。”

春谨然别开脸,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想得再周到,也换不回青平的命,林氏的恨,他懂。

此时的青长清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心里难受至极。若不是自己冤枉青风,她又何至于去杀人!

然而,有一件事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楚儿,你会武功?为何当初要瞒着我,还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元氏挑起好看的柳眉,柔声反问:“为何要告诉你?你不就是喜欢我温柔妩媚吗,你还总说大姐太老,二姐不娇,唯独我,盈盈一笑,柔情似水。倘若你知道我也会武功,那我不是要落得与大姐二姐同样下场,守着一盏枯灯,独坐到天亮,想想都讨厌。”

“娘!”青风再控制不住,一把抱住元氏,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你怎么那么傻!孩儿就是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根本不想继承什么家业,只想只有自在的生活,你真的不必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你才傻。”元氏摸摸儿子的头,温柔至极,“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啊,娘不为你,为谁。”

春谨然吸吸泛酸的鼻子,转身走到江玉龙面前:“该你了。”

江玉龙不解:“青平不是我杀的,这不都真相大白了吗。”

春谨然:“青平的真相是大白了,可是青宇的还没有。”

江玉龙愣了下,继而苦笑:“我都被你揪出来了,还想怎样?”

春谨然轻轻摇头,仿佛在说,还不够:“江玉龙,青风再被厌弃,也是青门主的亲骨肉,你一个外姓,凭什么认为青平和青宇死后,你就可以战胜青风,成为青门继承人?”

“因为……”江玉龙左顾右盼,支支吾吾半天,却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

春谨然替他回答:“因为你的姑母说她会帮你,对吗?”

第30章 蜀中青门(十五)

江玉龙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青长清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结发妻子:“怎么会是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江氏没有回答,只冷冷地看着他。

房书路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出声道:“青宇是她的养子,也是她唯一的倚仗,谁都可能去害青宇,唯独她,说不通啊。”

“说得通的,”春谨然犹豫再三,还是讲了,“如果青宇并不是四夫人亲生的话。”

房书路皱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青长清却一脸震惊,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总是跑江湖的朋友那里,”春谨然有些歉意,“都是些闲话,我本没当真,听过就忘了。直到来到这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当我开始怀疑大夫人时,才把这一切与那件事联系起来。”

“长清叔,谨然贤弟,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青宇怎么忽然不是四夫人生的了?如果不是,那他是谁生的?”房书路一头雾水,顾不得礼数不礼数的,当下追问起来。

春谨然却认真看了他半晌,最后坚定地摇了头:“这是秘密,不能讲。”

“你刚才明明还说是闲话!”房书路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春谨然别开脸,连与他对视都不对视了。

一直沉默的江氏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就像没有日头的深秋,阴冷到了骨子里:“书路,不是不能讲,是不能跟你讲。”

房书路总替父辈往来青门,所以与江氏也是相熟的,按理说江氏像青长清一样叫他的名字,没什么不可以。但问题是江氏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忽然如此亲切,让房书路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可出于礼貌,他还是回应道:“为何?”

“不可!”青长清大喝,在众目睽睽之下激动起身,只为阻止。

可已末路的江氏又怎会在意,只淡淡看夫君一眼,便对着房书路缓缓道:“因为青宇的生母,在旗山派。”

房书路愣住,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扯到自己家,他有点不敢往下问了,总觉得再问,会出事。

江氏却不愿让他如愿,继续道:“青宇啊,其实是……”

“够了!”青长清一声大喝,人已来到江氏面前,不由分说一掌砍到江氏后颈,江氏毫无防备,直挺挺倒了下去,“来人,把大夫人带回房间看管起来,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原本负责监视青风的两个弟子,将昏迷中的江氏带了下去。

房书路后退两步,怔怔地坐到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