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王道:“宫中多得是御医和珍贵药材,令千金的病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后期好好调理,根治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听到这里,荀久顿时了悟,原来方才岷王要让宋医令去给尹大小姐看病竟是这个意图,为的就是这一刻堵住众人的嘴,证明宫中太医能医治尹素秋。
看一眼岷王,又看一眼尹夫人,荀久翘了翘唇,饮下一杯酒,道:“看来王后今日设计人却被人反设计了,岷王配给三王子的是嫡出,又有太医令看病在前证明尹素秋的病能根治,直接把王后能反驳的理由堵死,这一下,王后恐怕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末了,荀久又补充,“只怕这个尹夫人早就站在岷王这边了,偏偏王后还傻傻分不清楚阵营,竟孤注一掷让尹素问这个庶女前来。除非王后准备了后招,否则这一局,她翻不了身,这个尹素秋一定会进宫,也一定会嫁给三王子。”
扶笙沉吟片刻,道:“王后的背后是江氏,我有预感,江氏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这一局的确是王后输了,可未必输得彻底,她背后的江氏可不是摆设,你可别忘了,还有身世成谜的徵义这颗棋子。”
荀久点点头,“啧,这一场戏,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果然是精彩得很,有这么精彩绝伦的好戏可看,我这下倒不会无聊了。”
扶笙睨她一眼,“你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荀久仰起下巴,不服气地道:“什么叫做唯恐天下不乱,我只是气不过岷王让人在茶楼散播出对你不利的那些谣言,你看看我们方才进来的时候,那些朝臣看你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尊敬,个个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能直接将你戳个窟窿,他们这样对我的夫君,那我也无须客气,找到机会就要把这潭水搅浑,我们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扶笙轻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如此护夫。”
荀久轻嗤,“你才知道!”
“五百年前我便知道了。”扶笙嘴角含笑,“那个时候的你可英勇了,让我这个高手榜第一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荀久撇撇嘴,“不管前世今生,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扶笙心下一暖,看着她嗔怒的样子,不觉弯了弯唇,不再说话。
这场赏花宴的最终结果便是敲定了太傅府嫡女尹素秋成为准三王子妃。
宴会散后,朝臣女眷们纷纷走出宫门。
荀久他们这一行人是最后出宫的。
上马车之前,扶笙突然对郁银宸道:“找个机会让你的人把三王子请出来一聚。”
郁银宸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点头过后转身吩咐了阿湛几句。
西宫良人已经坐上了马车,撩帘看向阿湛,忽然道:“我一直很好奇,本宫主的护卫和国师的护卫,哪一边的更厉害?”
郁银宸淡淡瞥了西宫良人一眼,“你的护卫全是语真族人,本尊的护卫全是凡人,如何比?”
“这个简单!”荀久笑道:“你们俩打一架,谁输谁赢不就知道了?”
西宫良人低嗤,“谁要和他比试了!”郁银宸虽然不是语真族嫡系,可他却是五百年前的老古董,身上的灵气比他这个宫主都要高出六七成,不用比试也知道谁输谁赢。
荀久挑挑眉,抱手看着。
扶笙已经撩开帘子,对着荀久招手,“快过来。”
荀久没看到比试,顿时有些失望,咕哝道:“西宫你就是个胆小鬼,难怪不敢娶母老虎,你这种人成了婚也会是妻管严。”
西宫良人一懵,望向郁银宸,“什么叫妻管严?”
郁银宸想了一下,答:“大概就是别人都在忙着看奏章处理天下大事的时候,你在一边看菜谱一边洗衣服。”
“哈哈哈……”荀久很不厚道地先笑了。
一直萎靡不振的唐伴雪陡然听到这种话从国师嘴里说出来,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西宫良人黑着一张脸,瞪着郁银宸,“本宫主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亲自下厨,还洗衣服?简直是笑话!”
“本尊不过是举个例子。”郁银宸说完,面无情绪地上了他自己的马车。
西宫良人一瞥外面还在笑个不停的荀久和唐伴雪,顿时脸更黑了,没好气地吩咐护卫,“还不走,你们想睡大街是不是?”
几个护卫顶着憋出内伤的危险强忍着笑意,迅速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后,扶笙望向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的荀久,有些不解,“那句话有这么好笑?”
“我笑的不是这个。”荀久上气不接下气,摆摆手道:“今日才发现实际上郁银宸也挺毒舌的,虽然没有你那么犀利,但细想下来却别有深意,这两个人,啧啧……”
扶笙还是不解,“他们两个怎么了?”
“没事。”荀久迅速摆正脸色,郑重地咳了两声,突然想到刚才扶笙交代郁银宸的事,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三王子出来与我们见面?”
“自然是有要事。”扶笙故作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回到行宫的时候,澹台惜颜他们已经回来了,荀久进门后给三人奉了茶,这才问:“娘,你们去鬼蜮森林了?”
澹台惜颜接过茶盏,点点头,“去了。”
“可有发现?”荀久追问。
“有,而且还是大发现。”澹台惜颜道:“久丫头你当初说得果然没错,鬼蜮森林里没有什么灵兽,森林里有一片湖,湖水是深黑色的,湖面上设置了一个非常高的祭塔,至于祭塔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荀久惊奇道:“我还以为里面会有炼丹炉之类的东西。”岷王追求长生,他服用的丹药自然是通过炼丹炉来的。
扶笙若有所思,“如果是祭台,那就说明岷王已经察觉到普通丹药并不能让他长生,所以他想到了别的法子。”
荀久想了想,问澹台惜颜,“娘,那你们可看见守在鬼蜮森林的人?”
“并没有。”澹台惜颜凝肃地摇摇头,“除了那一片颜色奇异的湖水之外,并没有人守在森林里,而且地上也没看见白骨。”
“那你们为何没进去祭塔?”扶笙不解。
“是进不去。”澹台镜接话道:“祭塔周围并没有结界,也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甚至还有竹桥通往祭塔,可是无论我们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