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虽然太上老君那炼丹炉里啥玩意都有指不定还有止痛药”
“我只是——”
“但是最难的是本君并不好龙阳啊。”
“我没说——”
“呀,小蠢货,你往后不会用解放封印要挟本君,逼本君就烦吧?本君同你讲,强扭的瓜不甜,强行播种生下来的孩子也不够聪慧美丽,孩子不够聪慧美丽问题很大,到时候本君要被众仙群嘲——”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快闭嘴!谁要同你生小泥鳅了,我就是随便打个比方!打比方你懂吗!你又脑补出个故事!你就是一张画!纸片儿龙!生什么生!”
张子尧蹦起来伸手要去捂画里男子的嘴,后者一脸嫌弃往后仰了仰躲开——
同时翘起腿。
一条龙尾突然从画卷里探出来啪啪很重地拍了拍张子尧的脑袋——
“纸片儿龙说谁?有本事再说一遍嗯?”
啪啪啪又是连拍三下。
张子尧被拍得脑袋差点从脖子上搬家,连忙用双手抓住对方那滑溜溜的尾巴,强行胡乱塞回画里——一道光后,画中英俊男子重新好整以暇端坐于松枝上,用修长的指尖弹弹翠色靴子上的灰,掀起眼皮子贱兮兮地瞥了眼张子尧:“龙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停雨是要让人嘲笑的。”
“民间小本天天嘲笑你,也没见你怎么着了,这会儿成了纸片儿龙反倒有了偶像包袱算了不跟你说这个,咱们讲道理。这雨再下就要闹洪灾了,闹完洪灾是饥荒,饥荒完就是瘟疫——你就找回条破尾巴犯得着让天下人死光光为你庆祝?”
“喔。”烛九阴完全不为所动,“普天同庆?”
“普天同庆才不是这么用的!”张子尧气得抓住画卷下面疯狂地抖了抖,看见画卷里的人跟着晃了晃险些摔下树枝这才停下手,“书里都说好人才能成神仙,怎么你这样坏的家伙也成神仙了——”
“邪神也是神。”烛九阴挠挠下巴,淡定反驳。
虽然他的另一只正有所预防死死抓着树干的手暴露了他。
张子尧见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气——本来他就憋着一肚子邪火——这会儿气血都快冲上头顶了,他又抬起手,啪地一下对着那画卷来了一巴掌——
墙都被他捶得微微震动。
隔壁房传来陌生人谩骂:“大晚上哪家没娘东西不肯睡在那自言自语这会儿还唱上戏来了?有完没完?!”
张子尧猛地缩回手,同时听见挂在墙上的画中人难得用严肃的语气道:“张子尧,隔壁的大兄弟说得可没错,大半夜的你同本君消停点儿别得寸进尺——同你说了一百遍,这龙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多一时,少一刻都不行,这是规矩,你祖先出生之前就存在的规矩,没人能改,没人能变!停雨没门,你别心心念念犯圣母病了,王母娘娘那仙器失踪数日的消息刚在天庭传开,玉皇大帝替你背了锅这会儿正一肚子邪火本君都没告诉你!”
“我拿的衣裳,要玉皇大帝背什么锅!你不说王母娘娘衣裳多得喘不过来,少一件她能知道?”
“你个小屁孩就是不明白,女人的衣柜她就是多了根毛少了块布她都能发现跟穿不穿没半两银子关系现在人家非说是玉皇大帝拿去讨好别的女神仙了!”
“什荒谬!前些日子不是把衣裳还回去了吗?!”
“那就说玉帝被发现行踪心虚又要回来了呗,”烛九阴满脸同情,“死得更惨。”
“”
“所以你最近安分点,别惹事。这降雨的事闹不好不仅惊动上面,还要惊动之前同你说的那位到时候那麻烦的主儿出现了,咱们是杀了它还是杀了它?!”
“你满脑子除了杀生还有什么?”
“有!比如说揍你!倘若今儿个你求本君个别的什么,说不定看在这些日子情分上本君还——”
“我想吃油炸龙尾。”
“放肆!”
“你停雨不停?”
“不停。”
“行。”张子尧抬起手,又是狠狠一拍画卷,“好!”
言罢,张子尧蹭地一下后退一步,同烛九阴相互瞪视几秒,见画中人也是态度坚决丝毫不为所动——他终于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回到床边,一把抓过丢在床角的包袱,大步流星往外走,路过画卷时目不斜视!
“去哪?!”画卷中人终于动弹了,他化作龙型,双爪扣在画卷边缘,似乎正拼命伸脑袋往画外看,“大半夜的你去哪?!”
“回家!”张子尧不耐道。
“我说你这小蠢货,驴似的倔脾气,外头下雨水漏你脑子里了吧?快晃一晃是不是能听见大海的声——”
此时张子尧的一条腿已经迈出了门槛。
画中龙将没说完的嘲笑吞回肚子里,似乎极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在开口说话时语气里难得沾染上了一丝丝烦躁:“你等等,你给我回来。”
张子尧回头,无声地看着他,脸上就写着清清楚楚一句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错咱们就拜拜。
烛九阴:“外头淹水了,你游回去?”
“要你管!”
这是张子尧跟烛九阴说得最后三个字。
剩下附赠给他的,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关门声。
“”
画中龙愣了愣,刚开始还没回过神儿来,在房间终于冷清下来后,他终于意识到那个人类不仅真的走了可能还走远了爪子松开了画卷边缘,变回人形,他坐回破山乱石之中,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撑着下巴,剑眉紧蹙,一脸暴躁。
——看来老子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