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宁回头,男人脚步却快,到车上拿了弓箭,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密林当中,她动作稍缓,再转身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时模样。
林宝铮仰着脸,任她擦着药:“娘,我真的觉得我爹挺好的,你说呢!”
朝宁笑:“是挺好的。”
少女的脸被她按得动弹不得:“他说凡事不能强求呢!”
朝宁嗯了声,这几天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和她解释清楚,此时看着女儿,见她明着暗着竟然学着撮合她和林十三,才又重视起来。
她理顺着宝儿的发辫:“你的名字是你爹起的,那时候,他说由他来做你爹,他一个人也无人照顾,娘病着的那会儿,想两个人一起,也总比一个人强,的确是动了心思想和他搭伙过。不过你爹他不愿意,甚至是一走了之。有的时候,事情往往这样,如果他当时答应了,是苦是错,也能将错就错。可事实上,世上根本没有如果,他没有答应,娘也习惯了一个人,这五六年娘并没有等着谁,娘只是想别丢你舅舅你外祖父的脸,将他们没有走过的大江南北都走一遍,趁着你还小,让你体会人间疾苦,以后等你长大了,即使看遍世间沧桑,心里也能平静地安然无恙,明白吗?”
虽然小有遗憾,但是懵懂之间,她也轻轻点头。
朝宁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面,微微叹息:“从来都是福祸相依,如今带你回去燕京,也不知会有什么等着我们,你表姐现在迷住了心窍,唉……”
燕京对于宝儿来说,记忆已经模糊了,她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来,表哥和表姐都变成了什么样子,隐隐约约地只能记住几年前,表姐给她做的新衣裳和新鞋。
她还不懂得什么叫选秀,也不明白为什么朝宁为何忧心忡忡。
只是想到要见到表姐了非常高兴:“表姐见了我,还能认出我吗?也不知道她的腿现在都好了没有,她能走能跳吗?”
林宝铮在旁自言自语,李朝宁摩挲着她的脸,好笑地看着她:“放心吧,你表姐的腿早好了,她也不能忘了你,选秀的事情是个意外,本来已经剔除了她在名单之外的,不知道怎么就又牵扯进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小姑娘脸上才擦了药,嗖嗖冒着凉风:“你怎么知道?我爹告诉你的?”
朝宁张口欲言,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让宝儿顾看好自己的脸,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其实燕京的事情,她都知道,之前每次能顺利和清止李厚联系上,是因为有人一直暗中留意着她的动向,后来可能也是京中无事,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才断了联系。
林十三将李厚一封家书送了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亲信送到的信陵君亲笔信。
他寥寥几句话,说本来选秀的名单里,清止的名字已经被他抹了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了名单上,而李清止本人,也愿意选秀,望她速速回京。
紧接着,天子一道圣旨,也宣她回京听赏。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牵引着她,只叫她归心似箭。
天黑以后,林十三果然打了几只野兔回来,他叫人架起火来,吆喝着侍卫们扎营,等到宝儿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时候,兔子已经上了火叉,她围着几个火堆转了几圈,呆了好半晌。
林十三特意烤了一只特别肥美的,叫她:“快来,爹给你做好吃的!”
林宝铮快步走了过去,这就坐了他的身边,篝火很旺,少女拿着树枝来回挑着火,看着架子上面的兔子,一时间竟然魔怔了一般。
十三见她怔怔的,一巴掌招呼在她的后脑勺上面:“想什么呢?
宝儿回眸,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火光之下,她的脸红扑扑的:“爹,有朝一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像这火架子上的兔子一样,当如何是好?”
这个火堆旁,一共也没有两个人,只对面坐着个副将看着火,闻言哈哈大笑,对着林十三挤眉弄眼:“林大哥,看来你得好好和妞子说说你的功绩了,也叫她知道,她爹这几年杳无音信地都干了什么,奔命在刀尖上的个人,现在封将有位的,谁敢拿她姑娘当鱼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