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亭一愣回头,便听竹笙道:“夜深露重,夫人小心不要着凉了。”
……其实竹笙还是个好孩子的。
邵亭心头发暖, 正要道谢, 就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绞痛, 脸色顿时一白,冷汗都冒出来了。
竹笙被吓了一跳,忙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邵亭脸皱成一团,紧闭着眼睛,无声地摇了摇头,等这阵痛忍过后才虚弱道:“不知道,突然肚子好疼,难道是吃坏肚子了?”
竹笙回想了一下夫人方才吃过一条街的霸气举动,不由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呢,夫人的确吃得不少。”
话音刚落,邵亭的肚子又是一阵剧痛,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连忙扶住竹笙的肩膀:“你知道庙里的茅厕在哪里吗?”
这竹笙哪里会知道,他今天也是第一次来。
邵亭得到答案后差点崩溃,幸好他只是肚子疼,没有要喷涌而出的感觉,好歹还能忍耐一会儿,急忙催促着竹笙去找茅厕,不然再熬几分钟,他就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得住了。
要找茅厕自然是找寺里的和尚问最快。
不知是不是观音听到了他内心的乞求,邵亭靠着竹笙,刚走过一个拐角,便迎面遇上了一个样貌斯文的比丘。
那比丘似乎也是来找邵亭的,一照面就行了个僧礼,慢条斯理地道:“夫人请留步,小僧先前注意到夫人将铜钱投入了铜笼中,可见是有缘之人。家师素来好为有缘人卜卦,若是夫人不嫌弃,不如随小僧走一趟。”
此番话一出,从邵亭身旁经过的女眷纷纷露出了艳羡的神情。
当地谁人不知,菩提寺的送子观音是最为灵验的,但凡来拜过观音的妇人几乎都能在一年中得偿所愿。据说有好几位求子成功的商贾还每年进贡香火,不然原本默默无闻的菩提寺也不可能在三年中发展成如此壮大。
其中最受人尊崇的便是菩提寺的主持,硕阳大师了。
据说经过硕阳大师指点的妇人几乎都能三年抱俩,五年抱仨,那些成亲多年却无子嗣又担心婆家有意见的妇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见上硕阳大师一面,可硕阳大师一年见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实在不易。
邵亭还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多大的“眷顾”,刚才比丘说话的时候他肚子正好在绞痛,完全没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等到他肚子疼缓过来一些了,对方话也都讲完了,邵亭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比丘的肩膀,咬牙道:“这位师父,请你告诉我,茅厕在什么地方?”
比丘一怔,似是没想到邵亭会是这个反应。
以往遇到的妇人,哪一个不是不等他话讲完就迫不及待地让他带路,这位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虽然不解,但比丘还是给邵亭带了路。
终于看到了茅厕,邵亭把披风脱下往竹笙怀里一塞,并嘱咐他和侍卫走远些,而后便冲进了其中一间,畅快地释放了。
释放过后,肚子总算消停了下来。
邵亭一身轻松地提起裤子,推开隔间门,走到水缸边洗手。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邵亭以为是竹笙等不及寻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刚一回身,就被迎面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都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而当在外侧等了近一炷香时间的竹笙走进去看邵亭是不是拉虚脱在里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家九夫人不见了踪影!
*
邵亭转醒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
他下意识想把对方的手挥开,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顿时惊醒。
与此同时,一声怒喝在他头顶响起:“怎么是个男人?!”
邵亭惊恐地睁开眼,和俯在他上方的光头大眼瞪小眼。
光头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长得倒是慈眉善目,可眼底的欲望和嫌恶却将这份和蔼彻底破坏了,口中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堪入耳:“居然是个臭男人,老五的眼睛是怎么长得,男人女人都分不清吗?操,老子差点就上了个男人!”
邵亭都惊呆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刚才不是在上茅厕吗?好像出来之后就被人迷晕了……那竹笙他们呢?他们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没有找过来吗?
就在邵亭傻眼之际,老和尚已经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整理好衣服,朝屋外喊了一声。
立刻有一个年轻和尚推门而入。
邵亭只看了一眼就又惊呆了,这不是之前带他去茅厕的比丘吗!
老和尚二话不说给了比丘一记耳光,狠狠地骂了他一顿,然后指着邵亭道:“赶紧的,把这人给我丢出去处理了。”
比丘摸了摸脸,似乎习以为常,安静如鸡地走到床边,把邵亭的四肢解了开来。
邵亭本想趁机来个突袭,却不想迷药的药效还未完全消除,手软脚软地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比丘把他的双手双脚分别绑到了一起,扛在肩膀上,准备搬出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一个身形魁梧的大和尚走了进来,好奇地打量了邵亭两眼,道:“这里怎么会有个男人?”
老和尚翻了个白眼,用下巴指了指比丘:“你问他。”
比丘不等魁梧和尚问话,就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他之前看到邵亭把铜钱投入铜笼,便将之错认成了女扮男装出来游玩的富家夫人,只是那时邵亭身边还有个萧战秋,他不敢起心思,后来萧战秋离开了,改为竹笙和侍卫跟着,他便出马,准备干上一票。
谁知邵亭并不是女扮男装,而是个真正的男人,这下便触了硕阳大师的霉头。
魁梧和尚听了,立时捧腹大笑起来:“你说这男人去观音殿头铜钱?还投进了?他这是脑袋里进了浆糊吧哈哈哈哈——”
邵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