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花满楼送来的,他手里端着一碗药汤敲门,门一拉开他就嗅到了贺梧身上的酒味儿。
“贺姑娘……晕船还饮酒了吗?”花满楼本着关爱病患的心理多问了一句,得知眼前人并没有喝酒,于是她身上酒气的来源就变得耐人寻味。
贺梧咕咚咕咚灌下药,靠着意志力和花满楼的美颜,终于没有再次将药吐出来,晕船药开始发挥作用,第二天总算可以好好看看海上风景……才怪呢。
之前贺梧光顾着吐,压根没在意船上的其他人,现在才发现船上气氛紧绷,听花满楼说是前夜险些死了人;还有几人被五花大绑丢在甲板上教人守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个瞎了一只眼、缺一只耳朵的老婆婆。她旁边蹲着一位和楚留香胡铁花差不多大的女侠,正拿瓷勺喂她吃粥,可惜老婆婆不领情,紧闭嘴巴偏过头去,勺子抵到脸上也不为所动。
那女侠长叹一口气,只好收了粥碗怏怏地走了。
贺梧远远绕着这几人走了一大圈,自以为隐蔽地打量一番后拉住花满楼的袖子问他:“花满楼,他们是谁啊?”
那些人虽然被封了周身几处要穴,再用又粗又结实的缆绳紧紧绑住,但内力还在,耳聪目明,见到这位一连吐了许多天的姑娘,有心大的就在笑——见过晕船的,可没见过晕船如此严重的。笑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费不了多大力气,事情败露也早晚要死,那么觉得好笑当然要笑出来,甚至不必顾忌她的朋友们,正道侠士光明磊落,想必是不会计较几声嘲笑的。
“他们是昨夜行凶之人。”花满楼不愿意贺梧卷进这场阴谋,既然危机已过,让她大略了解、有个防备即可,就没有详细解释。
对于自己被人笑话这件事,贺梧没有反应,她已经很习惯了——在原本的世界,她觉醒能力之初常常因为能力不稳定导致平地摔。
这种“没有反应”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被欺负却不自知,也许还有她憔悴的气色加成,她的朋友们更心疼她。于是,在审讯这些被绑起来的人时,贺梧提出“用羽毛搔脚心”的逼供手段得到了朋友们的默许。
专门空出来放置恶徒的房间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大笑声,陆小凤额头隐隐冒汗:“你这方法……真的有用吗?”
“有吧。大概。”贺梧干巴巴地回答他。
楚留香、胡铁花和张叁承担了“用刑”的任务,叁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手上却没停过,想着就当是让小姑娘开心一下。没想到这刑讯居然真有点效果,时间久了这些人陆陆续续都开始哀求他们停下,赌咒发誓保证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而被缚的唯一女性他们不好上刑,这时候她拿那只完好的眼睛冷厉地瞧着,像是极看不起这些屈服的人。
这船的主人同花满楼一样是位目盲的公子,他带着小厮也站在房间外等。花满楼在这位无争山庄少庄主身上感受到了令他不舒服的气息,因此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