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地位赋予人的自信吗。

他略一定神，掰开约翰拽着他领子的手，丢到一边，理了理衣服，冷静地道：“……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不相信你从不知道戴维娜公主对你的感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情，但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不管怎么回事，都应该好好跟公主说清楚！而不是吊着她看她因为患得患失而痛苦！”约翰的后背挺得笔直，他并没有杰斯高，因此努力想与他平齐，眼神中带着鄙夷，“现在，我会尽全力和你竞争！我会在魔王到来之前竭尽所能地保护戴维娜公主！即使无法让公主喜欢上我，我也会竭力让她从你带来的痛苦中脱离出来！”

约翰那种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无疑刺激到了他，这是他最厌恶的高高在上，杰斯感到自己脊椎骨气得发麻，可他仍然拼命让自己冷静，然后故作镇定地轻轻扫了一眼约翰，道：“竞争？我甚至从来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那么，你很快会记住的！”

约翰宣言道，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杰斯，扭身离去。

杰斯望着渐渐远去的那个自信而年轻的背影，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良久，他才看向窗外。那夹杂着狂躁的黑魔法气息的暴雨依然下得猛烈，只是，这种程度的雨水落在杰斯眼中，他只能看出又比凌晨时小了不少……

漆黑的雨，将杰斯深色的眼眸映衬地愈发布满阴云。

求你快点出现吧，魔王。

他在心里如此祈祷道。

……

然而，和杰斯所希望得不一样，一个星期之后，暴雨足足减小了一半。尽管里面所蕴含的黑魔法的腐蚀力仍然没有消散，但风雨已经不能阻止人们撑着伞来往出行了，甚至有大胆的商户在这种天气下开门做起了生意，趁着恶劣的气候条件谋取暴利。

这似乎是个好兆头，“魔王复活”是预言失误的谣言渐渐在难民中流传开来，不少乐观的人们开始思索起了重建家园的事，见个别私人商户开门，也有一些人想要收拾包裹冒雨回家了。

“这一届魔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会真的不复活了吧？”圣克鲁克的宿舍里，汤尼难得的无心学习，将笔一丢，在椅子上转过身体面对正在奋笔疾书的伊洛，“伊洛，你先等等，毕业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嘛，我们先讨论一下怎么样？”

“……你去找凯瑟琳。”

伊洛头也不抬地道。他并不想和汤尼讨论这个问题，一方面是他个人对此比较敏感，另一方面是他正在争分夺秒地准备毕业，然后每天还要抽空给米莉写很多信。

当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忙，伊洛心里实际上是很甜蜜的。他和米莉正处在比之前还有浓烈的热恋之中，恨不得每一分钟都黏在一起。他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尽快毕业，然后征得公爵先生的同意，和米莉结婚。

然而在他回来以后，赢得菲尔教授的认可突然成为了一件比拯救世界还要难的事。过去一周的几次短暂见面中，伊洛都能感觉到教授对他极为冷淡，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锋利无比，仿佛不是在看一个学生，而是在琢磨这块肉应该怎么切才能更碎。

想到那种冰寒的眼神，伊洛就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当然，他不会放弃赢得教授的认可的，眼下看来，做一份完美无缺的毕业报告很可能就是事情的转机，而这和尽快毕业的目的恰巧不谋而合，于是伊洛分外努力。

……在努力之余，他还要负责在汤尼发现之前将最近出生在他附近的黑魔球送回城堡，然后趁公爵不在时回家和米莉见面——即使只是亲亲她的头发都能得到些许慰藉——辗转在三地之间，纵然是伊洛，都很难完全不疲惫。

可汤尼却不能理解，听到伊洛提起凯瑟琳的名字，他羞涩地用拇指搓了搓鼻子：“咳……那个……我最近不敢去见她，我、我还需要再做一下心里建设，所以我只能和你聊了，对了伊洛，你听说最新消息没有？”

汤尼将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身体前倾，好离伊洛更近。

“好像虽然雨越来越小了，但是有人在星光平原和西雾高原附近的河流周围看到了浅灰色的黑魔球……不对，灰色的应该叫灰魔球？就是很小很圆的那种！以前有纯黑的到我们寝室来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这次为什么黑魔球不是黑的呢？”

……因为城堡周围实在塞不下了，只能把最无害的黑魔球先腾出去让它们到处飘飘，为了不让这群没有战斗力只会荡秋千和戏水的傻球一出门就被杀掉，临时用魔法染成灰色，看起来和邪恶不相关一点。不索性染白伪装成圣魔球之类的东西是因为染白太容易联想到他这个红眼睛的白毛了……反正大部分人类好像本来就不把它们当成魔物，这样应该安全，你能别继续问了嘛。_(:3」∠)_

伊洛的内心是崩溃的，但嘴上还是分心敷衍：“……不知道啊。”

“果然，你也不知道吗。”汤尼并不失望，只是摸了摸下巴，继续思索，“但是这件事影响力很大，黑魔球不是一直被人们当做是女神降下提醒人们的征兆嘛？这次的黑魔球是浅灰色的，所以好像不少人认为这是女神说没有危险性的标志。今天早上，连国王陛下都宣布暂时终止官方勇者团的选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