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槐笑眯眯地点头,点头把人送走,接着放了东西,外出觅食。
春夏交接的时刻,其瓦市景色不错,城市街道两旁都是大树。从招待所往右边走,是招待小妹说的小吃街,两旁都是卖吃食的店铺。
赵雪槐走进一家米线店,拍桌子要了一碗加肉加菜的。
坐下没两分钟,一个人端着碗过来打招呼。
罗新华腼腆地笑着,声音有点小:“大师,我可以坐这吗?你怎么来市里了。”
“你坐,我过来找点事做。倒是你怎么跑市里来了?”赵雪槐的米线还没上来,忍不住看了罗新华碗里一眼。清淡的米线上面撒了切得细碎的香葱,味道馋人。
罗新华放下筷子:“我来这边帮我叔叔做事,他是包头工。红兵和国庆过几天就过来,我们一直在这边挣钱来着,活少的时候就会回去。”
“包头工,有钱啊!”赵雪槐觉得这个职业暴富的真的太多了,和房子土地沾上关系,都在后来房价的暴涨下变得身价倍增。
“嘿嘿,有钱也是叔叔家的,我们打工挣点钱就好。”罗新华嘿嘿笑着,他是个知足的人,并不贪心。
赵雪槐看他敦实的脸,额头宽且阔,天庭饱满,下巴饱满,分明比上次的面相好了不少。赵大师从竹筒里抽出两只筷子,一边伴着刚上桌的米线,一边断言道:“你最近是要发财的,不用想太多。”
“真的吗?谢谢大师。”罗新华喜上眉梢。
“我叫赵雪槐,大雪的雪,槐树的槐,你喊我赵同志吧。”赵雪槐觉得在寻常环境下,叫大师奇怪得很。罗新华两声喊下来,两人已经成了瞩目点。
罗新华挠挠头:“赵同志,你在市里找到地方住了吗?我还算比较熟。”
“不用,我现在住招待所,还不知道会在那个地方住呢。”赵雪槐指指招待所的方向。
罗新华问完地址,又不善言辞,吃完米线就带着打包的那一份走了。
打包的这份米线就是带给他叔叔罗松军的,不是亲叔叔,只比他大上几岁,才三十出头。两家本来联系不多,还是罗新华往城里来干活才亲近起来。因为亲戚的关系,罗新华还是得了不少照顾。
罗新华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常常帮着他那叔叔跑腿。有来有往,两人的关系就和亲叔侄差不离。
这回往城里来,罗新华却觉得罗松军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头有点差,白天都起不来,非得睡到大中午。
工地里住的地方都是搭起来的简易棚子,这地方是新工地,新的一批工人还没到,十分安静。罗新华推开一扇门,就听着罗松军含糊不清但带煞气的声音。
“天杀的,我弄死你!”
第8章
罗新华觉得脖子凉风总是似有若无,缩了缩脖子,本分地伸手去推睡得不对劲的罗松军:“松军叔,你又做什么噩梦了,醒醒!”
身体被摇动,罗松军一瞬间惊醒。惊醒后,他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大喘着粗气,一副刚刚差点被憋死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罗新华见他醒了,面带关心地问:“松军叔,你最近怎么老做噩梦?”
问话的时候,遇到过老鬼进梦的罗新华已经在心里猜着:自己这叔叔是不是也倒霉地遇上了脏东西?想到刚刚遇到的赵大师,罗新华心里有了点底气,想帮罗松军解决问题。
罗松军摇摇头,眼下一片青白,瞧着无精打采:“最近没睡好,这不是新开工地吗?担心到时候房子卖不出去。”
“不是说最近行情好?反正上头老板出大头。而且老板女儿看着可是对您有点意思,只差您点点头了。”罗新华不信地说。
罗松军叹口气,坐到凳子上开始扒拉米线,吃了大半碗才说道:“行情好那是整个行业的情况,别的地方发展好,那肯定好啊。我们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国家什么时候把我们的经济放到心上。我们人都没有多少,最多的反倒是军队,随便山里都藏着人呢。”
清醒的时候,罗松军对于罗新华的问题是不吝啬回答的。罗松军三十多岁,也没结婚,这个侄子对他上心,他基本上是把对方当儿子待的。
“那干嘛还承包这片荒地,我还是觉得之前市中心那边的地比较挣钱,反正开发出来不愁卖。”从工地上到小吃街的一条笔直大路,罗新华可是走了一刻钟还要久。而小吃街在的那条街本来就靠近市外环,离市中心还有好一截呢。这样一想,罗新华更想不通他松军叔接手新工地的目的。
罗松军苦笑一下,一巴掌排在这倒霉孩子的头上:“问问问,你话那么多,怎么不去做媒婆!”
“唉,松军叔开什么玩笑呢?我就是觉得你这情况和我之前在家那个把月一样。天天做梦,整个人都是虚的。后来遇到了赵大师,才知道原来是遇到了鬼。”罗新华想到老鬼,不免想到唐安,心情有点低落。
“你是怎么回事?那大师还在镇上?”罗松军眼睛亮了亮,手里动作停了下来。
罗新华长话短说:“我们被一个老鬼缠上了,然后赵大师把鬼超度了,就没再做梦了。松军叔你要是一样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好请大师来看看啊!”
“有那么厉害,你不会被骗了吧,你们这群小年轻知道什么,糊弄人的把戏多了去了。”罗松军笑了一下,又连着打了两个呵欠。困意上头,早些年又见多了乡下的神婆,罗松军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挥挥手说道:“我再去睡一会,你别吵我。”
罗新华看他油盐不进,从脖子上取下自己装了桃符的小布包:“叔你戴着这个睡,看还做不做梦。”
罗松军接过,拆开看了一下:“就这么个小木板,也不稀奇啊,我戴着试试。”
罗松军最近晚上都睡不安稳,就指着白天补觉,没说两句就躺下睡着。
接着呼噜声从中午响到下午,他的梦里再没有什么打打杀杀的。
罗新华听着呼噜声摇摇头:“你们这些老头子啊,偏偏还不信。”感慨完,在罗松军香甜的呼噜声里,罗新华也睡着了。也是巧,他今天早上最早那班车来的市里,早忙活了一天累着呢。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罗松军揉着眼睛醒过来。他呆呆地坐了几分钟,然后一脸惊喜地喊道:“新华,你带我去找那个大师!”
罗新华也睡觉呢,被罗松军一声惊醒,吓得魂都快没了。看着对床的叔叔无奈:“松军叔,你吓死我了,一惊一乍的。”
罗松军搓搓手:“吓着你了啊,我心里急呢,你之前说那个大师在市里,他老人家在哪来着呢?”原来以为的骗人把戏,居然真的有效,简直就像捡芝麻捡到了一个西瓜,罗松军满心又惊又喜!
“不是老人家,赵大师还没我大呢。”罗新华解释,看着他叔一脸的僵硬,又补充了一句:“赵大师是有师承的,再说了,那个符有没有用,松军叔你这也自己试了啊。”
罗松军咬牙:“行,年纪不是问题,有本事就行。”
招待所。
罗新华敲着赵雪槐的房门,身后是穿了一身皱巴巴正装的罗松军。
“谁啊?”赵雪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