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不止赵雪槐脑子乱,陆凯之和连文国也一样心里乱如麻。

陆凯之惊愕不已,原本以为是异父的兄弟?竟然是自己的亲兄弟!

连文国则是又惊又气,他凶狠地瞪着赵秀英,梗着脖子大吼道:“你胡说什么!我爸姓连!才不是这个不要脸的。你肯定在骗我,就想哄我给他解了这个瘴是吧?我不会信的!”

连文国一脸的不信,嘶吼的声音响得震耳,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陆勇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心里的悔恨伴着眼泪流下来。

而引起这一番震动的赵秀英抹着脸上的眼泪,看着还死不相信的连文国,缓缓道来当年的事。

“我家和老陆家里是相邻两个村的,我们一开始就认识。”赵秀英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一开始,我和老陆就是一对,只是还没等到我们和家里坦白,老陆就被他家里送去当兵了。当时两个人都觉得分开一两年没什么,也就瞒着。老陆去当兵,我跟着村里人来昆市打工做事攒点钱。”

“意外就发生在我到了昆市之后,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了孩子。当时的风气那样,吓得我根本不敢和家里人说,我偷偷地给老陆去了信,胆战心惊地等着。可是一直没有回信,我以为老陆是去了别的地方起了花花心思,不想承认,悔得去跳河。是老连把我从河里捞了出来,他知道我的事,说可以和我扯证,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一条小生命。”赵秀英眼眶里溢出眼泪。

连文国满脸泪痕,几欲癫狂:“好啊!原来你们比我想的还要不要脸!他那样救你,你们却在他临死前做那样的事!你们没有良心嘛,良心被狗吃了吗?”

赵秀英连忙摇头:“文国,后来的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那是那样?我看你能狡辩出什么!贱人!”连文国握紧双拳,腮帮子因为紧咬而鼓起,显然一副恨急的模样!他没想到,他爸爸居然还不是他的生父,那样的一个人,陆勇和赵秀英两个人怎么那么狠地对待他!

“我给老陆的信被他家里拦了,后来他回家发现不对劲,就找了过来。但是我已经和老连扯证了,他去当满了两年兵,才住回到我们家附近,成了邻居。”赵秀英极力辩解:“当初那些年,我和老陆都没接触,一直避嫌。直到你爸犯病,老陆过来帮忙,才让你爸发现我和老陆早先认识的事。”

“老连奇怪地提起,我瞒不住,才把你是我和老陆的孩子这事告诉老连。老连想着自己活不久了,自己提出让我和老陆重新团圆。”赵秀英说着当年的事,想起逝去的人,落了一脸的泪。

陆凯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直瞧着地板。听见满耳朵老父老母的哭声,却只觉得心里麻木。

连文国被这些沉重的往事冲击得脑子一顿,但是一顿之后,他立马反应了过来。

事情根本不是赵秀英说的这样!

不是这样的!

连文国捏着拳头,每一个字清清楚楚地从口里说了出来:“你以为说了这些我就会原谅你们吗?你以为爸爸的宽厚就是你们不要脸的底气?你当时吃的谁的粮、住的谁的房、承着谁的情?急切得连避开一个病人的心思都没有,就那么饥.渴,以为自己发.情的野兽吗!”

“不过就是扯了一块布来遮羞,赵秀英你敢摸着良心说,你觉得你没有对不住爸爸?”连文国胸膛剧烈起伏,“如果没有觉得对不起爸爸,你怎么会躲到我哪里去?怎么看到老兔崽子中了绿瘴,就吓得灰溜溜的跑了。”

“你还挺聪明,居然看着那些症状就猜到那些绿点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是爸爸找回来了吗?所以跑到我哪里去拜他,去上香。”

“你们这两个贱人,那哪值当爸爸盘桓不离人世,他根本就不想记得你们这两个贱人!”连文国骂得理直气壮。

就算是赵秀英说出再多解释又如何,扯再多遮羞布又如何?不过就是两个卑鄙的人找的自我安慰。当着临死之人的面不要脸,临到老了遇到事,又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一对夫妻!说赵秀英当初对陆勇念念不忘、两人情深一片一时情、动难以忍耐?连文国打破脑袋都不信。

连文国把赵秀英骂得没脸,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去。

陆勇看得不忍心,颤颤巍巍地向连文国求情:“文国,都是我的错。不怪你妈妈,她始终还是你妈妈啊……”

连文国冷哼一声,看着这个明知自己是他亲生儿子但是依旧瞒了几十年的男人。怪不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怎么甩脸子,对方都不生气,像个没脾气的人,原来自己竟然是他的种。

又扫过一脸崩溃的赵秀英,连文国想到自己身后流的竟然是这两人的血,不由得一阵嫌弃自己。他看向给赵秀英求情的陆勇,淡淡道:“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那她怎么不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呢?你看看你,一头的绿,门都出不去,多可怜啊!哈哈哈!”

连文国笑得落泪:“当初给人戴绿帽子,如今这顶绿帽子怎么样?沉不沉,我准备了好几年,够分量吧!”

陆勇如遭雷劈,他和赵秀英的情分自然有,只是对方的抛弃也确实是真的。这般想着,陆勇看着赵秀英的眼神多了丝异样,他颤抖着嘴唇,想问些什么。

赵秀英虽然哭着,但还在观察着其他人,眼睛瞥到他这样,就收住了哭个不停的样子,竟是冷着一张脸和陆勇对上视线。

陆勇鼓起勇气问:“阿英、阿英,不是文国说的那样吧?”这句话他说得轻轻的,像是害怕打破什么。

赵秀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随后又硬起心肠,面上露出愤恨来。

女人的声音尖利,响彻在室内。

“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该陪着你死,我当初跳河的时候就死过一次!当年我一个人大着肚子,茫然无措的时候你在哪里?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我凭什么陪你一起去死!”赵秀英一脸的恨意。

陆勇被老妻满腔恨意冲击得脑子发昏,他双目无神,喃喃解释:“是我父母拦下来的信,不是我啊!我知道你记恨,这么多年从没让你回过我家,就是想让你避开他们,免得你难受。”

“哈?避开!”赵秀英呛出眼泪;“我为什么要避开他们,错的是我吗?孩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吗?我不要脸,对不住老连。但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是你们家逼的!”

眼见两老人翻脸,连文国心中大乐,在一旁看着笑出声,一边笑一边哭,形容也狼狈。

走到这一步,又是谁想的呢?谁都不想,但就是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陆凯之梳理了半天听在耳里的话,在连文国的笑声里站起身。

他捋清了往事,心里没生出怪连文国的想法。当年的事,错的人的的确确是他的父母。

但这事也有让陆凯之不解的地方,他走近连文国,问道:“大哥,我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平静地过去了,你还要动手?”

这事,也是让赵雪槐疑惑之处。这多年都过去了,说明连文国虽然难受,但是这个维持得好好的家他从前也没有想过去破坏。偏偏这时候动手,把这个家破碎成碎片,以一种残酷至极的方式。

连文国笑声停住,松开的双拳再度捏住,低着头道:“我一直忍着,因为当年爸爸说让我忍着。他说他要死了,让老兔崽子照顾我和赵秀英。”

“可是人生就是无常,可能我们两父子就是倒霉。他遇上什么人,我就遇上什么人!那个女人也是个贱人!被我捉奸在床,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孩子!”连文国眼底布满绝望:“你们这些贱人,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他明明想放下恨意,顺从爸爸的心意好好活着,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的!但是谁让这些贱人不放过他呢!他以为的贤妻被他捉奸在床,像是不要脸至极的荡|妇一样在别的男人身下求欢!

连文国绝望地吼完这一句,就狠狠地捏爆了手心里的绿色虫子。

“啊!”床上的陆勇发出一声惨叫!

连文国一捏之后,发疯似地推开愣神的陆凯之,朝着一旁的实木书桌尖角撞去。

反正一切都毁了,他也死了算了!死了就是干干净净的,遇不见那些肮脏人!连文国闭上眼睛,几乎能感觉到头上的锋锐感。他清楚人的生理结构,这个角度撞过去,绝对会死得透透的!

但预料而来的头部刺痛感没有传来,连文国被一道白光撞了一下,结实地砸在一边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