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济(1 / 2)

莫三姑再也绷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要摔倒,潘师傅像是明眼人一般,过去抓住她的胳膊。

莫三姑脸色苍白:“如果说出老千作弊,那林聪也作弊了!”她一指我,“和尚,你们管不管?”

法源长老道:“定当一视同仁。”

莫三姑指着我说:“林聪背后有避阴经文,他,他偷着开挂。”

我一惊,赶忙解释:“你这就没道理了。”

“怎么,你就有道理吗?你就是王法吗?”莫三姑带着哭音。

潘师傅道:“既然如此,林聪你把衣服亮出来,给大家看看。”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把衣服解开,所有人这么一看,我身上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早已脱落,被汗洇透,成了一些红色的颜料。

法源长老道:“莫三姑,林聪的避阴经文在哪呢?”

“你,你们……”莫三姑颤抖着嘴唇。

潘师傅突然一声大喝:“莫三姑,你还不醒悟吗?!”

莫三姑突然跪在法源长老的面前,嚎啕大哭:“大师我求求你,你们放过子善吧,我们错了还不行吗,我们真错了。”

法源面无表情,略俯下身想搀扶她起来。莫三姑大哭:“你不放过他,我就不起来。”

法源叹口气:“有什么事就直说,我放不放他不在于你哭不哭。”

莫三姑终于哭着说出原委,被病魔附身的这个小伙子原是她青梅竹马的对象,两人都快结婚了,忽然前一天,小伙子突发心脏病休克,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全家人这个哭啊。莫三姑虽是神婆,可依然阻止不了人的生老病死,她哭的好几次都昏厥过去,可就在转过天的第二天早上,小伙子忽然醒了。

这大悲大喜,着实让人受不了。

莫三姑发现这小伙子的性情好像不太对劲,可她不想去验证什么,只要人活过来就行。

小伙子出院后,两家人又把婚事提到日程上来。有一天晚上,莫三姑正和小伙子亲热的时候,发现不对劲,这种感觉女人是很敏感的,她问,你是谁。

小伙子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说自己名叫子善,原是执念而成的魔,现在夺舍了这具肉身。

莫三姑当时大惊失色,可病魔极有手段,软硬兼施,他不但夺舍了肉身,还掠走了一部分原本属于小伙子的回忆,他能准确说出莫三姑的一些秘密。

莫三姑特别痛苦,她太爱这个男人了,可知道这个男人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心里很别扭。可再别扭,也没有相思大,她后来索性默认了这种关系,其实还在矛盾之中。

一直到蕴灵丹现世,病魔苦求莫三姑,莫三姑才打算帮他。

莫三姑哭着说:“长老,如果你们把它带走了,我的爱人怎么办?”

法源长长叹了一声:“真是孽缘。莫三姑你先起来,随我到前殿,自有师兄来开导。”

我们几个人离开阴庙,向前面去。

我眼睛紧紧盯着法源长老手里的钵,现在大功告成,病魔封在这里,只要把钵交回朝阳观即可。

到了前殿,慈眉和恶相几个老和尚都在,听法源介绍整个过程,好久才叹了口气。

老和尚们建议莫三姑可以暂时住在寺上,每天旁观法事听闻佛法,苦海常作渡人舟嘛。执念生就,是坏事也是好事,正是修行的机缘。

莫三姑含泪答应了。

慈眉长老要法源陪我一起去朝阳观,亲手把病魔交到孙观主手上,因从何起,缘自哪了,做事要有头有尾。

法源领命。

我在盘山寺休息了一天,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便和法源和尚出发。他们寺上有小面包车,还有专门的司机,带着我们离开盘山寺,开往朝阳观。

法源一路都没有说话,一直守护着封印的钵。大概三个小时后,开到朝阳观。我们两人一步步拾阶而上,来到道观大门,经门人通报,在外面等着。

今天格外的冷,我和老和尚苦等,寒风像小刀一样割着皮肤,冻得直哆嗦。能有半个多小时,门人这才回来,告诉我们观主还有客人,观主说知道了,要我们把这只钵放到藏经阁去。

我大怒,孙观主不给我面子也就罢了,怎么也得给法源面子吧。法源是代表盘山寺来的,孙观主竟然见都不见。

法源老和尚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淡淡道:“麻烦请头前引路去藏经阁。”

门人带我们进了道观,把我们交给一个年轻道士,小道士引我们到了后院的藏经阁。

当初病魔就是在这里打翻了孙观主的师弟,盗走经阁宝物,现在时隔多日,我终于不幸辱命,把它带回来了。

小道士不过二十来岁,掌管着经阁的大门钥匙,开锁之后让我们把钵交给他,由他封存其中,后来该怎么处置,等观主发落。

法源和尚淡淡一笑:“病魔可以交给你们,钵不能给,此乃是盘山寺之物,老衲也不好轻易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