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喀也不生气,“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福分,世子住的宅子本来就是打算给淑慧陪嫁的,世子提早住过去,也没什么吧。”
见法喀脸上笑容都掩不住,便有人酸溜溜的道,“说起来,你闺女这可是嫁给康亲王世子,那可是铁帽子亲王家,你家嫁妆可不能预备的少了,少说也是一百六十八抬啊。”
另一个则是没等法喀说话就接上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三五万不多,十万也不少,你能拿得出来不?”
对此,法喀还真不是很底气,他不管细务,不过想想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就一个闺女,怕什么,便也笑眯眯的反击酸他的同僚。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要出嫁,小女儿还得十来年呢,怎么也能给她预备个体面嫁妆的,倒是张兄你,听说你有四个庶女一个嫡女,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
这下法喀的同僚可被问倒了,他女儿多,嫁的不如法喀女儿好不说,嫁妆也是个犯难事,家底虽然不少,可是儿子女儿一大把,就很成问题了。尤其因为四个庶女的嫁妆,他最近是愁得很,嫁妆太少了,拿不出手去,也找不到好人家,可是要多,多的钱往哪里要?
他倒是想让妻子用自己的嫁妆填补点,嫡女嫁妆少点,他妻子怎么肯干,有钱不给自己亲女儿,给小妖精们生的女儿?她还没疯呢,和丈夫闹了个不可开交!
被法喀这么一问,酸溜溜的同僚更觉得难受了,转头就走,也不说话了,法喀则是得意的哈哈笑。
几乎是同时,康亲王亲自去宗人府,在帮尼塔哈疏通关系的时候,也被人酸了,但是他可没有法喀这个底气了。
“听说王爷让椿泰世子搬出府去了?”简亲王长子雅尔江阿看这康亲王,似笑非笑的道,“这么一看,我阿玛对我还是不错的,起码没把我给赶出去啊。”
中肯的说,简亲王也不是个疼爱儿子的,雅尔江阿是嫡长子,到现在还没给他请封世子,在继福晋的挑拨下,总是挑雅尔江阿的毛病。本来雅尔江阿还挺羡慕椿泰的,现在发现椿泰还不如他呢,好歹他阿玛还分得清大是大非啊。
☆、礼物
康亲王是真没想到自己这还没来得及说情呢, 雅尔江阿就先给了自己一个排头吃,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才道。
“你怎么会帮椿泰说话?”
康亲王有这样的疑问也不奇怪, 虽然某种程度上说,雅尔江阿和椿泰同病相怜, 也是个倒霉蛋,却不代表椿泰和雅尔江阿的关系就好了。
要说起来, 大概因为椿泰个努力学文练武, 尽力讨父亲的好少年,雅尔江阿就是个凡事跟父亲简亲王雅布对着干的叛逆少年。在这样的情况下,雅尔江阿当然觉得椿泰没什么骨气,又在心里隐约嫉妒椿泰能得众人称赞,关系自然好不了。
不过,就算是他素来看不惯椿泰, 也不代表他会看得上康亲王的作为, 恰恰相反, 他更觉得康亲王可恶非常。他性格又叛逆,颇有点放诞不羁, 在简亲王面前, 雅尔江阿还经常翻个白眼呢, 此时怎么会对康亲王好脸色。
便是此时,他也不在乎的冷笑道,“我怎么会为椿泰说话,但可不代表我能看的上王爷的作为。难道王爷还不知道, 您宠爱庶子,是非不分,包庇犯下大罪的长子,这样的事情已经传遍全京城了。”
康亲王被他气得吹胡子,“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做了就做了呗,何必不承认?”雅尔江阿一脸鄙夷的道,“王爷不信就去问问别人去,看别人如何说。”
康亲王其实挺想打雅尔江阿一顿的,但是简亲王雅布的脾气也不咋样,虽然和雅尔江阿闹归闹,也不代表他愿意康亲王欺负雅尔江阿。再想想这次想要尼塔哈免罪,还得请宗人令简亲王帮忙说话,康亲王又摁下了脾气。
雅尔江阿在和他阿玛简亲王常年的战争中也积累的充分的经验,虽然呛了康亲王一顿,但是也看得出来自己再说多了,康亲王只怕会真的翻脸,便也见好就收,溜溜达达的出去了。
康亲王自去找人关说后日尼塔哈过堂的事情,然而正如雅尔江阿说的那样,碰见他的人几乎没有人不说他的。老实厚道的还好些,只管劝说他一碗水端平,别太过宠爱庶子,自古以来,嫡庶不分是祸家之源。
和康亲王关系不好的人,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反正克勤郡王就笑道,“真不知道康亲王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儿子不心疼,还赶出去了,倒把一块狗屎当宝,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不就是隐喻康亲王是吃狗屎嘛,差点没把康亲王气的挥拳相向,好歹被众人给劝开了,不过到底这一日也没能达到他的目的,尼塔哈后日还得去过堂。
回到家后,康亲王唉声叹气个不停,康亲王太福晋倒是一脸的淡漠,看着儿子这样,她也有点忍不住脾气了。说真的,蒙古女子有几个是真温柔如水的?哪个不是性烈如火,如今不过是年纪大了罢了。
康亲王还看不清太福晋的脸色,犹自抱怨道,“额娘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后日尼塔哈就要过堂了,万一真判的重了……”
“那也是他活该!”
康亲王太福晋终于忍不住了,一杯凉茶迎面浇到康亲王脸上。
“额娘!”
康亲王震惊的看着自己母亲,有多久母亲都没有动怒了?竟然还拿茶水泼了自己一脸。
“我看你该清醒清醒了。”康亲王太福晋也是憋急了,气道,“你就能不能不要胡闹了?”
胡闹?康亲王看着太福晋,竟是一时不解她的意思。
“尼塔哈自作孽,你当阿玛的不惩罚他,为什么还要委屈椿泰?难道椿泰吃了那样的苦头,就白吃了不成?”
“怎么是白吃了苦头,尼塔哈也被关了一阵子,也哭着跪在我膝下认错了,这还要怎样?”
还要怎样?当然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难道杀了人后,跑到被杀的人的家门前跪跪,就能免罪了?天下从来没有这么样的道理。
而且谋害弑杀亲弟弟,这是罪加一等,灭绝人伦的大罪,怎么康亲王就觉得因为是亲兄弟,这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是椿泰同意,难道宗人府那些人就会同意了?处罚的轻了,大家也怕自己家里子女有样学样呢。更何况,椿泰对于康亲王这样的作为已经不满到搬出去了,如何会善罢甘休?
这样的道理,康亲王都想不明白,几乎和当年一样是昏了头了,听见儿子说了这样的话,康亲王太福晋突然觉得自己再和康亲王说什么也白搭了,捂着额头道。
“算了,你下去吧,这段时间也不要来见我了,我看见你就头疼。”
“额娘。”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康亲王太福晋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尼塔哈的家眷,我叫他们三日后搬出去,你有什么异议吗?”
“额娘,你真的狠下心来?”
“狠心?”康亲王太福晋冷笑道,“比不得你狠心,正子嫡孙,你都能这般委屈,我这当玛嬷的可狠不下心来。”
康亲王讪讪的道,“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委屈椿泰?都是一样的儿子,我难道不疼他?他在大漠里失踪,我难道难过痛苦,难道没派人找寻?”
康亲王太福晋根本就不想和康亲王废话了,只管道,“你就算是有异议,也不行,这个主我坐定了,老大不出府?你打算是让椿泰在他岳家成婚?当个倒插门?便是老三老四也不自在。”
“额娘你这是拿定主意了?”康亲王没想到太福晋这竟是动真格的了,震惊的道。
太福晋显然是已经想好了,开口连方案都定下了,“我也不苛刻尼塔哈他媳妇和孩子,他媳妇的嫁妆带走就是了,府里分十顷地的一个庄子,一座宅子,两个铺子,再给他们两千两花用,就当是提前分家了,日后尼塔哈不能再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