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翮一面下了死命令,对于四阿哥和康亲王椿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一边,张鹏翮也派人分别给康熙和坐镇京中的太子送信,又抽出人手护送了受伤的大阿哥上京,他自己留下来调度大局。
事实上,他心里也清楚,若是四阿哥和椿泰没死就罢了,若是死了,便是迁怒,康熙多半也放不过他。
他其实也心存死志了,两个好好的皇子王爷没了,他这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却还活着,心中有愧了。
然而,便是死,死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更何况,有些事,他也要弄明白的,因此,在送大阿哥上京之前,张鹏翮专门派人把大阿哥请来了。
☆、新年快乐
大阿哥对张鹏翮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原因么,也很简单。
在大阿哥想要拉拢张鹏翮的时候,张鹏翮非但没有被大阿哥拉拢, 反而驳斥了一回大阿哥,虽然没有明说, 但也隐晦映射太子已定,大阿哥一个庶出皇子这么上蹿下跳的想要夺得储君之位, 难免有些不臣的嫌疑。
张鹏翮其实也算是好意, 但是大阿哥不这么觉得啊。
一方面,他和太子争斗多年,从两人年少时候就开始争风头,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就算是大阿哥收手,太子日后也不可能放过自己。
另一方面, 大阿哥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嫡庶, 虽然他心里其实也非常在意, 不然也不会卯足了劲儿,生了四个嫡女才拼出个嫡子来。
他本就对张鹏翮有意见, 加之又受了伤, 虽然也是张鹏翮调度人手把他救上来的, 他却有些怪到张鹏翮身上。
听闻张鹏翮派人来请,直接回绝道,“不去,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
“那张大人那里, 怎么交代啊?”
“就说我病中头晕不能起身。”
那人去回了话,大阿哥愤愤的躺下,翻了两下身,心里却又沉重了起来,虽然他讨厌过分优秀压过他们这些皇子风头的椿泰,讨厌一板一眼经常给他们找麻烦的四阿哥。
然而他是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两人都会死在自己面前。
又想想京中局势,心中更添烦躁,竟是真的开始觉得头晕了。
正当他想叫大夫过来的时候,他的贴身侍卫又进来了。
“大千岁,张大人亲自过来了,您还是不见吗?”
张鹏翮亲自来了?
大阿哥心里也挺吃惊,就像是他不喜欢张鹏翮一样,他心知肚明,张鹏翮其实也不喜欢自己。
而且出了那样的大事,张鹏翮应该也分身乏术才是,怎么亲自过来了?
大阿哥有心想拒绝,然而心里转了转念头,到底还是点头道,“扶我坐起来,请张大人进来吧。”
张鹏翮这几日更苍老了,如果说之前是个看着还挺精神的小老头的话,现在看着完全就是一个老人的样子,饱经沧桑,眉宇紧皱。
大阿哥本来还想说几句不酸不疼的话呢,见张鹏翮这样,反而熄了那样的心思,叹了口气道,“本王身体还好,出了那样的事情,善后十分麻烦,张大人并不需要亲自来探望的。”
张鹏翮知道大阿哥的脾性,说了这样的话,也算是软话了,本来有些犹豫的,到底还是下了定了决心。
“老臣来探望王爷,一方面是挂心这件事,另一方面也确实有几句话想与王爷说。”
说完了,他便屏退左右,大阿哥见他神色郑重,不是玩笑,略迟疑了那么一下,也屏退左右,又让自己的亲信去门外守着。
“现在,张大人可以说了吧。”
张鹏翮微微点头,他为人小心,饶是如此,依旧坐在大阿哥的床沿边,与大阿哥附耳道。
“臣今儿与大殿下说的话,是没有证据,但是确实是真话。”
“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阿哥性格一直直率,此时便道。
“好。”张鹏翮点头,“这次的堤坝溃塌多半是要归到施工上了,可是当时却有人闻到了□□火药的味儿,大殿下也监督过水利修建的,想来明白臣的意思。”
大阿哥一听,脸色也悚然而惊,“你是说真的?”
“这样的话,臣若没有九成九的把握,怎么会说,然而如今堤坝一溃塌,证据都被黄河水给冲走了,想要寻着证据就难了。”张鹏翮脸上也是气愤难平,“然而这□□火药冲着谁来的?许是想要对付四阿哥和康亲王,怕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见了天日,还是除掉竞争对手?”
大阿哥的冷汗都出来了,“是太子?他也太丧心病狂了!”
张鹏翮却摇头道,“不好那么下定论,八阿哥在河务上伸手也不浅,总之,大殿下心里有个数吧,真当了冤死鬼,可没地方叫屈。”
大阿哥气的双目涨红,直锤桌子,“这些人!这些人!”
张鹏翮却拦住了他发作,“殿下,勿打草惊蛇。”
大阿哥本来是个暴烈脾气,这也是张鹏翮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的原因。
然而此时大阿哥却听得下去劝了,“是的,我不能在这时候闹起来,真要闹,也不是现在。”
张鹏翮见此,心里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我这次多半是在劫难逃了,大阿哥日后好自为之吧,这潭水实在是太深了。”
说完了,张鹏翮就告辞了,他的事情极多,四阿哥和康亲王椿泰都要找寻,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溃塌的堤坝也需要重新修建,还有受惊的百姓和确定已经遇难的百姓要安抚,事情一团乱。
留下大阿哥一个人,沉思了许久。
他怀疑了一回八阿哥,因为那派来的侍卫是姓郭络罗氏的,然而他最终还是把嫌疑订到了太子身上。
原因很简单,八阿哥是惠妃养大的,对惠妃多少还是很有些感情的,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弟,虽然狠,但是还没狠到会想着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