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然若有所思地望着钟一鸣离开的方向:“你不是说他曾经收到过死亡威胁,我觉得你应该让他注意些,可能真的有人想对付他。”
方澜一脸凝重,秦悦却靠过来轻松地说:“不管了,反正那个闹鬼的事解决了,我们回家吃饭去。”
苏然然“嗯”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方澜却突然走到秦悦旁边,用极小的声音说:“明天我去找你,有事和你谈。”
秦悦怔了怔,转头见她的表情十分认真,心里莫名有些忐忑,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秦悦果然在家里等到了方澜的拜访。
秦悦给她倒了杯水,问:“方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方澜往四周看了看,似是十分感慨地说:“你应该知道吧,我曾经在这个家住过3年。苏林庭,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的事。”
秦悦抬了抬眉,笑着说:“他说过你当时漂亮又聪明,追求者无数,连我爸爸都是你的裙下之臣呢。”
方澜骄傲地笑了笑,掏出根烟点燃,漂亮的眼眸在青灰色的烟雾中显得有些迷离:“没错,当时学校里追我的人有钱的有,有权的也有,可我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他,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觉得他专注做学问的时候有种迷人的性感。所以那时我总是找机会跟在他身边,可他太自卑,总是躲着我,有一次我实在急了,就把他堵在实验室门口,当着所有人说:反正我方澜就是喜欢你苏林庭,你看得上我也好,看不上我也好,都别想让我对你死心!”
似是忆起曾经那段肆意张扬的青春时光,方澜的眼中泛起光亮,继续说:“那件事以后,他终于敢正面对我的感情,我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恋爱,毕业后,还立即结了婚。”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可婚后的生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我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钟情他的学术研究,我喜欢艺术和交际,怎么说呢,我们之间好像永远隔着一片海域,他在他的世界发光发亮,而我去了那个世界就会变得黯淡无光,我曾经试着收起自己的羽翼,只是跟随他就好,所以我才选择生下了然然。可我始终接受不了自己只能顶着林太太的名字过一辈子,后来,我得了很严重的忧郁症,那时的我突然觉得累了,既然我们的世界无法融合,为什么不干脆放开彼此,何必再做对方的牵绊。”
她低下头狠狠抽了口烟,掩去眼中的泪意,突然又站起身,走到秦悦面前,盯着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吗?”
秦悦心中隐有所感,却没有开口,方澜看着自自己手里弹下的烟灰,突然发问:“你是不是喜欢然然?”
秦悦怔了怔,“喜欢”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但他很清楚,他对苏然然有着某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只是不知该如何去定义。
这时,他听见方澜继续说:“作为朋友,我很欣赏你,你身上有很多和我相似的地方。”她顿了顿,接着说:“可作为母亲,我觉得你一点也不适合然然。”
她把烟摁熄,笑了笑说:“或者说,你配不上他。”
☆、23|20|12.21
秦悦把手搁在沙发靠背上,痞痞地笑了笑说:“喂,你说的也太狠了点吧。”
他语气仿若毫不在意地调侃,方澜却从他眼内骤降的温度中,看出他动了怒。
她走回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水,继续说:“没错,你确实长得挺帅,家里也很有钱,但是你应该也明白,这些对然然毫无用处。”
秦悦偏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愠意,方澜继续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然然的性格很特殊,她没法走出她的世界,只有在哪里,她才能做自己擅长的事,绽放出独特的光彩。所以她需要一个能懂她在做什么,陪她在那里共同进步的伴侣。而在你所熟悉的世界里,然然只是一个木讷又平凡的女人,也许你现在会为她显出的不同而动心,可有一天你们都会忍受不了这种差异,会想要对方为自己而改变。可我不想看到然然因为你,失去自己的光彩。”
“她为什么要为了我,失去自己的光彩。”秦悦终于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这个人其实很简单,如果我喜欢她,她的世界就是我们的世界,她想飞,我就替她做一对翅膀,她要发光,我就替她照亮,如果我们在一起是需要以她失去自己为代价,我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
方澜怔住,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向来嚣张跋扈的公子哥,能说出这样的话,迟疑了会儿,又追问:“可你真的能甘心吗?”
秦悦手指随意搭在一起,懒懒说:“有什么不甘心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只要她是我的就够了。”
方澜的喉头莫名哽了哽,突然想到,如果当初她和苏林庭能够有这样的勇气,很多事会不会不一样。
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这个答案让她满意,才决定说出下一个来意,“很好,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亲手赚过钱,如果离开你的家庭,你怎么保证自己的生活?如果然然需要资金,你怎么帮她?”
秦悦这次终于被问住,他以前从未想过要自己赚钱,可自从那次被她质疑后,他开始有了认真想去做一些事的念头,至少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废柴。
方澜见他迟疑,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从包里掏出叠合同递过去,说:“这是档马上就会开播的音乐选秀节目,阵容非常很强大,话题性也高,现在正在有潜力的新人参赛,第一名会得到50万的奖金。我想你替我们公司去参赛,如果能得奖,我们还可以继续包装你出道。”
秦悦看都没看那合同一眼,只咧着嘴笑道:“你相不相信,如果我签了这个合同,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我爸马上就会收购你们公司,把它改成秦氏旗下的某间商贸公司。”
方澜的脸有点黑,又轻哼一声说:“幸好当初没选择秦南松,有钱又怎么样,就是个变态控制狂。”
秦悦立即一脸赞同的附和,“没错,你要是嫁了他,一定会把你关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跨。”
方澜皱眉打了个寒颤,于是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终于在谴责秦南松的话题上达成了高度一致。
最终,方澜虽然没有签成合同,却在她最担心的问题上得到个安心的答案,于是满意地告辞,临走前对秦悦说:“然然这个人,其实根本就没开窍,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开窍的那天,所以,你可能会很辛苦哦。”
秦悦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
送走了方澜,他走到阳台点了根烟,斜靠在栏杆上,眸光在青灰色的烟雾中微微闪动,过了许久,他才低头笑了笑,喃喃道:“原来……是喜欢吗?”
几天之后,万众瞩目的明星音乐秀“天籁之声”终于到了决赛阶段。
无论是媒体还是观众,都对这场决赛报了极高的期待,微博热搜指数居高不下。这除了因为节目本身的热度,更是因为之前那场知名的闹鬼事件,甚至还有人在网上下注,赌到底能不能在现场看到袁业的鬼魂重返舞台。
直播当天,钟一鸣作为话题度和人气最高的选手,特意被节目组安排在压轴上台。
晚上6点,直播已经进入倒计时。舞台上大幕开启,灯光就位,后台却显得紧张而混乱,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地忙碌着,选手们在休息室里进行着最后的排练。
钟一鸣的休息室里,方澜沉着脸,抱胸大声问着:“他人呢!”
钟一鸣的助理和经纪人也是一脸焦急,可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小助理带着哭腔说:“他之前说要去厕所,结果这么久还没回,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方澜看了看时间,急得大喊:“还不给我去找!”
虽然她十分不齿钟一鸣利用死人来炒作的手段,可这次他是代表“研月”公司参赛,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场决赛,如果出了纰漏,势必会影响到公司的信誉。
她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期盼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转过身,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门口一闪而过。
她皱了皱眉,立即追了上去,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就是曾经因为参赛资格与钟一鸣争执过的周珑,他转过身,插着兜一脸轻松地说:“我来给同公司的艺人助阵,不可以吗?”
方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盯着他警告:“你最好别给我搞什么鬼!”
周珑笑了起来:“瞧方总这话说的,我能搞什么鬼?我还能杀了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