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他顿了顿,暂时没动。

温热的呼吸拂在耳侧,让他恍然想起了十年前的时候。

十年前师父去世,他故意装疯,师兄怕他晚上会乱跑,每晚都是像这样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细语哄着他入睡。那时他拖着一身的血海深仇无处可诉,前路坎坷而迷惘,身边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至亲之人。

族人、恩师和这十年中帮过忙的朋友,一个又一个,他已见过太多的死亡,经历过太多的分离和苦痛,这一路走得如履薄冰,走得如临深渊,唯一的慰藉就是这个人还活着。

我只有你了,他想。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虽然多了一批手下和朋友,但心底最深处的人依然就这么一个,若这个人再在他面前倒下去,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彻底疯了。

叶右不由得向师兄靠了靠。

他求的不多,只要这个人能活着就好,哪怕师兄恨他,他都无所谓。

闻人恒收紧手臂抱好他,静静躺了一会儿,说道:“以前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不肯说,这一次你把失忆的自己交给我,我很高兴,原以为你终于肯说了。”

叶右隐约觉得师兄要走柔情的路子,暗道一声师兄今晚果然不会就此罢手。

闻人恒道:“你既然不愿说,那我不逼你,看着便是。”

叶右顿时怀疑。

“我说的是真的,”闻人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说得极其认真,“我就在旁边看着,你胜了,我为你高兴,你败了,我生死相随。”

叶右骤然僵住:“你……”

闻人恒没错过他这细微的表情,捏起他的下巴,步步紧逼:“再给我一句实话,你这般瞒我,是不是当年那事还在怨我?”

叶右想也不想道:“没有,我……”

“真不怨我?”闻人恒翻身压住他,解开他的衣带,直接把手探了进去。

叶右被那句“生死相随”砸得整个胸腔都在发疼,等到找回神志,他的衣服已经被完全被扒开了。闻人恒垂眼打量他,又往前探了探。叶右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声警告:“闻人恒。”

“想推开我?那你得多使点劲,”闻人恒道,“还是说你想重复十年前的事?也行,你等我上完了你,再说一句恶心给我听听,当年你就是因为这个走的,现在还可以继续用。”

叶右这次连脸色都变了。

他活到现在,有三件事让他痛不欲生。

一是家族被灭,二是恩师被杀,第三就是装疯时看出师兄喜欢自己,找机会灌醉师兄引诱对方,等发生完关系再装作遭受打击变得“清醒”过来,并给了师兄一句恶心,师兄当时的神色他至今都记得。

闻人恒盯着他眼中一瞬间闪过的痛楚,没有再进一步,叹了一口气,放轻声音:“当年你前脚刚走,师伯就来了,我记得曾经对你说过师伯会来的事,你是算准了日子对么,你那时什么都不肯对我说,是不想让我涉险?”

叶右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闻人恒道:“现在你是不是还想和我打一场,再离我而去独自回少林?反正那群白道都知道你晓公子的名号了,葛帮主也有招你的意思,你去投奔他一样可以推动局面,这个局若弄到最坏的结果,你是不是也给我想好了退路?少安排这个,我不稀罕。”

叶右闭上了眼。

“我说过会在旁边看着这个局,无论怎样都陪着你,睡吧。”闻人恒终于放开他,沉默地为他拢好衣服,盖了盖被子,翻身下床。

叶右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闻人恒回头看他,几乎要闭住呼吸。

叶右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师兄,我不叫阿晓,我甚至不叫叶右。二十年前,因一本《追成散》被灭的三家当中,其中一个就是我家。”

闻人恒瞳孔一缩。

叶右坐起身,靠着墙,回忆道:“那天晚上我娘把我从后院的狗洞里推出去,让我去何极山找师父,我不是被师父偶然捡到的,我本来就是要去找他,求他收留我的……”

闻人恒何其聪明,只稍稍一想那三家的位置,便明白无论哪家都与何极山的距离不近,尤其当时还是冬天,师弟一个人……他握紧师弟的手,突然有点心疼:“你要是不想说过去的事,就别说了。”

“不用,都过去那么久了,”叶右道,“我现在练的就是《追成散》,当年我爹在把它烧毁前逼着我全本背下来了。”

闻人恒坐回到床上:“这个不是心思单纯的人才能……”他说着一顿,回过味了,“练到一定程度会失忆?”

叶右扯了一下嘴角:“嗯,并且失忆前后不能动怒和动情,否则吐三次血就会气绝身亡,失忆之后要点一下死穴才能神功大成,你觉得聪明的人哪怕在突破前留了纸条把事情全部写好,告诉醒来的自己点死穴,他会干么?反正我不会轻易就信。”

闻人恒无语了一瞬,有点同情动手的魔教长老,估计当时吓得不轻,他道:“你继续说。”

“我……”叶右微微一停,看向房门。

闻人恒等了等,也听见了脚步声,接着房门便被敲了敲。

刀疤男在外面道:“门主,出了点事。”

闻人恒过去开门:“怎么?”

刀疤男没敢往屋里瞅,低声道:“钟少爷被人绑了。”

钟少爷也就是少盟主,闻人恒挑眉,回头看着师弟。

叶右一脸无辜地与他对视。

闻人恒不由得眯起眼。

“……”叶右无语。

他这次是真无辜,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48章

钟少盟主是在酒馆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