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恒敏锐地发现师弟的胳膊上扎着一根银针,眸色沉了沉。
从云把人按进怀里,对他们抬抬下巴:“后退。”
叶右尚有神志,叹气道:“这么多人围着你呢,你真能把我带走?”
“我能,”从云说着吩咐护卫往叶右的嘴里塞了一粒药,并强迫他咽下,见他用眼角扫向自己,安抚道,“莫怕,只是封你内力的药罢了。”
叶右道:“我挺好奇,你抓到我想干什么?我又不是我舅舅。”
从云道:“你会是的。”
叶右道:“哦?”
从云凑近他的耳边低声笑道:“我这些年炼了不少药,其中有一个能改变成人的记忆,等我给你喂下,慢慢把阿程的事告诉你,你就是我的阿程了。”
叶右道:“我觉得哪怕我被改了记忆,人也不会变傻,早晚会察觉到有问题的。”
“我其实不在乎把你变成半个药人,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从云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用拇指缓缓摩挲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皮肤,继续掐着他,眼神炙热,“早知你和阿程这么像,当年我去你家的时候就应该把你弄走。”
叶右很意外:“你还去过我家?”
从云玩味道:“二十年前的某一天。”
叶右一怔:“二十年前……”
从云道:“不然你觉得你为何能跑掉?你娘到底是阿程的姐姐,我当年一时心善,就告诉你爹魏海德他们要杀过去了。”
叶右心想原来如此,难怪他爹会知道魏海德他们是一伙的。
只是从云事到临头晚才送消息,他总觉得没安什么好心,想看他父母惊慌失措的可能恐怕更大,毕竟从云若真对他家有情分,又怎会在他家被屠之后继续帮着魏海德他们做事呢?
他问道:“你和我舅舅到底……”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觉脖子上的手微微收紧,顿时闭上了嘴。
“我和他的事,我不想提,你也别问。”从云说着看一眼面前的人,再次让他们后退。叶右被他按着与白道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盯着马车看了看,猜测从云先前抓到人质时应该就吩咐手下折回去弄马车了,不然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他安抚地看一眼师兄,轻声道:“好吧,但我怕你没机会了。”
从云道:“什么意思?”
叶右道:“我中了灯灭毒,你把我的内力一封,毒要压不住了。”
从云道:“你骗我。”
叶右道:“你是大夫,我骗得了你么?”
从云闻言空出一只手探他的脉搏,脸色一变,有些慌了:“你……”
叶右道:“现在信了?”
“毒还能控制住,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从云道,“等你和我回去,我马上帮你解毒,现在,你们给我后退,快点!”
闻人恒和师弟对视一眼,率先后撤。
白道一众束手无策只能跟着退,把马车给他们让了出来。
从云便快速拖着叶右过去一起上了车,白道正不知要不要拦,就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从云自马车里一下倒飞出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护卫和那对男女大叫道:“公子!”
闻人恒几乎是在从云受伤的同时便吩咐手下围上去将他们擒住,不过那少年的武功很高,及时逃出了包围,他第一反应就是冲进马车擒人,但刚刚靠近便被马夫一脚踢飞出去,很快也被绑了。
这接二连三的事仅发生在瞬息之间。
白道一众完全跟不上节奏,愣愣地看着,直到马夫摘了易容露出魔教长老的脸,他们才后知后觉有些明白了——敢情从云派人取马车的时候,魔教的人趁机把人家的马车劫了!
下一刻,只见车帘被掀开,谢均明、左护法连同叶右一并出来了,闻人恒大步走到师弟身边把人搂住,低声问:“你怎么样?”
叶右道:“还可以……”
他说着察觉腰上的手用力收紧,见师兄的神色不太好,只能实话实说:“暂时还不清楚。”
闻人恒道:“你嘴里不是放了纪神医的药?”
“嗯,身子倒是不麻了,但现在内力只回来一点,还得再等等看。”叶右说着走向从云,垂眼看着他。
从云原本就有内伤,如今又中了谢均明一掌,自倒飞时便喷出了两口血,脸色迅速苍白下去,他看着叶右,艰难道:“阿程,你来了……”
叶右见他已是弥留之际,便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阿程,我是真的喜欢你……”从云喃喃,“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我们去……去云游四海,宜言饮酒,与……与子偕老……”
他的声音渐渐变低,终于消散在了冰冷的风中。
谢均明走过来:“阿程是谁?”
“我舅舅,”叶右看他一眼,“魏海德呢?”
谢均明道:“已经被绑住了,就在后面。”
叶右看看不远处的魔头,见他气数已尽,便转身去找魏海德。
魏海德此刻正被卫晋他们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