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尊老爱幼没有礼貌,而是这位老人充其量不过八九十岁,比燕长戈小了好几千岁,燕长戈是个如剑般耿直的人,实在没办法称呼一个区区八九十岁的人为“您老人家”。
那老头直面燕长戈的脸,手微微抖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内力方才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道:“我、我除了是武协的长老会成员外,还是华大历史学院的副院长,那个,我想请问一下,你之前那段视频中所用的招数,是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剑法?”
“是。”燕长戈回答道。
“那、那那你的门派中还有其他人吗?你门派的地址在哪里?你们门派还有什么典籍留下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去看看吗?这些都是华国的历史瑰宝,可以的话,我想参观一下你的门派。”副院长实在是没敢说出“把你们门派的东西都上交国家”这种话,只是客气地想参观学习一下。
“没有了,”燕长戈早就想好了说辞,淡淡道,“吾派功法向来是口口相传,从未有秘籍留下。我自幼在山中长大,与师傅相依为命,师傅去世前让我出世历练,与人接触,日后不要再回这贫瘠的山上了。师傅去世后,我将师傅和山中所有物品全都烧掉,并将师傅的骨灰带到海边洒入海中,这才入了内陆。我方向感不好,这一路一直避开人烟沿着公路走了整整一年,一年后方才抵达临城郊区,见这是个大城市,便决定在此定居,这才进了城,开始与人接触。”
路痴便可以推说忘了门派所在何处,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这个莫须有的门派了。
“走、走了一年……”副院长咽了下口水,想了想后道,“这个……就算没有方向,按照人走路的速度,也大概能够推算出你走的公里数,这样就可以确定大概位置,到时候……”
“哦,这个啊,”燕长戈打断了他的话,“吾派轻功擅赶路,在下一日可行连续行进四个时辰,大概能走千里路。说起来这门轻功,还是源自宋朝,一个据说是‘神行千里’的人教给吾派先辈的。”
所有人:“……”
一天一千里路走了一年才找到一个大城市,这小伙子是把整个亚洲都迷路迷了一遍吧……
“不过倒是有个信物,”燕长戈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道,“此物是古剑派信物,在下一直佩戴在身上。若是院长想看吾派的典籍,似乎也只剩下这一个信物了。”
他并没有直接将玉佩递给副院长,而是拎着玉佩上的绳子让他看。副院长瞪圆了眼睛仔仔细细看过去,激动地点头道:“虽然不知道这玉有多长时间了,可是雕工的确是春秋时期的技巧。而这玉佩上雕刻的花纹,是燕国王室的标志,这……我能不能拿回去鉴定一下……”
“不必了,”燕长戈干脆地将玉佩收回不让副院长继续看,“是不是古物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干系,我重视的是这玉佩本身,这是古剑派最后的信物了,在下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这玉佩是铸剑师死后,他的弟子将长戈卖给燕国王室后,当时燕国的大王为长戈亲手戴上的剑穗,连打络子的绳子都是传说火烧不断水浸不化剑斩不断(除了燕长戈自己)千年不毁的冰蚕丝制成,也是除了剑鞘以外跟着燕长戈最久的东西,这么多年征战,这剑穗依旧没离开他左右。玉佩是不是古董,燕长戈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拿出这个东西证实一下自己所言非虚而已。
副院长眼巴巴地看着燕长戈将玉佩挂回到腰间,急得都要伸手抢。其余几人眼睛也都值了,这可春秋战国时期的皇室宝物啊,古董啊,价值连城啊!
燕长戈就好似一个手拿着黄金走进城里的乡下小子,周围人都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
而他,巍然不动,只是扫了众人一眼,放出了杀气。
这可不是他平日里随意飘在身周的让普通人不敢接近的煞气,而是斩落万万首级建立在尸山血海上、如怒涛般的杀气。每一道杀气都好似利刃刺入人的胸膛般可怕,几人明明身处平静的会客室,却好似被重兵围住,全身上下都被刀枪抵着,稍微动一下,就会滚入刀山中,鲜血淋漓,连个全尸都不会留下。
所有的贪婪在这杀气下都成了虚幻,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傻傻地看着燕长戈走出会客室的大门,再走出武协的大门。直到燕长戈坐在一辆悍马上离开,几个人才好像能够呼吸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捡回了半条小命。
“后生可畏啊!”副院长醉心学术,是几人中武功最低的,燕长戈走出去之后,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刚刚到底是用内力压制我们,还是别的什么,明明没有感觉到功法上的压制啊,为什么会……”副院长百思不得其解。
“是杀气。”临城武协的会长杨连志道。
没有杀过人的副院长自然不知道这种气息的可怕,可他不一样。
看来临城真的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难怪汪岩峰会被抓住,看来这一次汪家是不可能保下汪岩峰了,他告诉三长老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吾能神行千里
曲琏:我会开车
燕长戈:吾能上天入地
曲琏:我有钱可以坐波音747,地铁就不用了,才几块钱燕长戈:吾之神识可感应方圆百里
曲琏:淘宝店主吗?我开了个超市,买几个摄像头
燕长戈:吾、吾、我走还不行吗?
曲琏拿出一个大号磁铁。
燕长戈:……
第18章 出鞘(二)
曲琏是跟着燕长戈来到武协的,用他的话说是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出去溜达溜达。然而他只是将车停在了武协门前,并没有进去,明明是雇主的他,此时安静地做着一个专职司机。对于武协,曲琏似乎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燕长戈回到车中时,曲琏的表情微微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武协的人会邀请你加入,毕竟你的武功很强。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高手的,汪岩峰那么高的武功,你却能一招制敌,身手肯定是相当好的,他们怎么会不留你呢?”
“谁知道呢。”燕长戈淡淡道。
或许有人是想留的,可惜并没有开口的机会。
“那你不打算加入武协吗?你不是想做会长吗?”曲琏问道。
“会长是要做的,”燕长戈说道,“可是现在武协太乱,不值。”
功德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当你孑然一身,你的所作所为只需要为自己负责的时候,你做好事就会得到功德,做坏事就会折损功德。可当你身居高位时,你就要为自己所肩负的责任负责,手下人做的好事坏事,都会算在你头上。
燕长戈想做的是将毒瘤拔出后的武协协会会长,而不是现在这个腐败武协的会长。现在若是当了武协协会的会长,只怕没几天他就会被摆到博物馆中,再变成人就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想要武协,那就必须大刀阔斧地先清洗华国的武林,燕长戈心中有个计划,不过需要很长时间来实现。
他继续说道:“而且我现在是你的保镖,在你安然度过死劫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曲琏微微勾起唇角道:“你这个人真是……”
他想了半天没想出用什么词形容燕长戈比较好,最后只能道:“真是个好人。”
总觉得好人这个词太单调,于是曲琏绞尽脑汁又想了想道:“有君子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