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想到容瑕遥敬班婳的画面,想到艾颇国王子竟然把班婳认成了她,认为班婳才是第一美人,她便觉得自己又羞又恨,只觉得那个王子简直让她丢尽了颜面。

“蛮夷之地的蠢物,又怎么懂得风姿仪态,不过是看一副臭皮囊罢了!”石飞仙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柄镜扔掉,起身拍了拍衣衫,“来人,进来收拾屋子。”

房门打开,进来的不是丫鬟而是她的大哥石晋。

“大哥,”石飞仙没想让家人看到自己这一面,所以见石晋进来,面上有些不太自在。

“飞仙,”石晋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屋子,略皱了皱眉,“今日你太浮躁了些。”

石飞仙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过那艾颇国王子实乃鲁莽之人,你不必理会他,我不会让你嫁给这样的男人。”

“大哥,”石飞仙看着石晋,忍不住道,“你说,容伯爷有没有可能喜欢班婳?”

班婳?

石晋想起玉阶上徐徐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又想起容瑕握在手中的那柄绸伞,面无异色道:“你为何有这般想法?”

“大哥,你说……我真的不适合嫁给容瑕吗?”石飞仙双目灼灼地看着石晋,“容伯爷在才子中十分有声望,又受陛下器重,如果我嫁给他,对我们石家一定会有很大的好处,真的。”

“飞仙,”石晋眉头皱了起来,“容瑕此人深不可测,而且容氏一族人丁零落,他非你良配。”

家族非常重要,可是容氏一族现如今只余容瑕一人,他即便是再受皇上重视,也只是一个人,怎么比得上家族繁盛的人家。

“为什么?”石飞仙道,“你们之前说严甄是良配,可是结果是什么样,你们都看见了。”

石晋叹口气:“好,就算我们愿意让你嫁给容瑕,可是他愿意娶你么?”

石飞仙心里有些发慌,咬着唇角不愿意说话。

她不知道容瑕愿不愿意娶她,可是她知道,若是她不坚持,那她肯定就不能嫁给容瑕 。

“俗话说,一家好女百家求,如今京城上下想要娶你的儿郎犹如过江之鲫。若容瑕真对你有几分心思,为什么他不愿意让人来我们家提亲?”

石飞仙嘴硬道:“或许……他只是未从家人接连过世的伤痛中走出来。”

石晋想说,你口中这个未从伤痛中走出来的男人,在今晚接受了一位贵族女子赠予的绸伞。

可是看着妹妹这般执拗的眼神,他没有说出口。

短短一个月内,这是妹妹第二次提出想要嫁给容瑕了。

他看着黑漆漆地窗外,声音平静道:“我帮你去问问父亲的意思。”

终究是他的妹妹,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伞:我并没有被忘记~

第52章

“殿下,”常嬷嬷站在德宁大长公主身边, 神情有些犹豫道, “您为何不把事情告诉侯爷?”

“上一辈的恩怨了结在我这一辈就好,”大长公主看着屋内昏黄地烛火, 接过常嬷嬷递来的药丸吃下,“我跟驸马对不起他,没有教他长进,没有教他文才武功, 我也不想教会他仇恨。”

“殿下, ”常嬷嬷手心空荡荡一片, 屋子里放着暖炉, 但是她却觉得心里凉透了,“侯爷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他也从未怪过你。”

“他是个好孩子, ”德宁大长公主笑了, 这个时候她不是皇室的大长公主, 而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我这一生为皇室奉献了半辈子,唯一的快活日子便是与驸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还有陪伴孩子的时候。”

“殿下,”常嬷嬷跪在大长公主面前,颤抖着嗓音道,“您要好好保重身体,侯爷与夫人那般孝顺,郡主与世子也大了,您还没有看到他们成亲生子,您……”

“阿常,”大长公主忽然笑着打断常嬷嬷的话,“你说,我的这几个晚辈中,谁最像我?”

常嬷嬷握住大长公主的手,红着眼眶道:“夫人秀外慧中,有殿下您的几分魄力。”

“非也,”大长公主缓缓摇了摇头,“班家最像我的,是婳婳。”

常嬷嬷惊愕地看着大长公主,在她看来,郡主明明更像驸马,怎么会像公主?

外面寒风呼啸,然而却没有一丝寒风吹进屋子里。

“本宫年少之时,是父皇所有子女中长得最好看的,也正因为此,所有公主中,父皇最偏爱我,”大长公主抚了抚身上华丽地袍子,“华服美食,金银玉器,无上的偏爱,让其他公主恨极了本宫,甚至使出了暗算的手段。本宫最爱看她们绞尽脑汁用尽手段的模样,可是偏偏却撼动不了本宫半分。”

“先帝作为本宫的同胞兄长,却并不太受父皇喜爱,父皇甚至曾亲口言明,若不是担心其他皇子不会带我好,他最后或许不会选兄长做太子,”大长公主闭上眼,回忆起年少时的岁月,“那时候的大业朝,谁见了本宫也要礼让三分。”

鲜衣怒马,权势尊崇,再后来嫁给驸马,她仍旧是当朝最尊贵的公主,只是护着她的父皇驾鹤西归,坐在帝位上的是她同胞兄长。

兄长能坐稳帝王之位,也全靠驸马兵权在握,帮他稳住了朝臣。只可惜飞鸟尽,良弓藏,兄长最终与其他帝王一样,做了卸磨杀驴的帝王。好在他还念着兄妹情谊,虽让人在战场上算计了驸马,却没有要他的命。

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忘记世上有一句话叫“若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得知对自己无比体贴的丈夫,遭受了同胞兄长的暗算,她在屋子里枯坐了一整天。

“她像年轻时的我,”大长公主咳了几声,常嬷嬷忙把一杯蜜水端到她的面前“不用了,”大长公主推开杯子,淡淡道,“本宫生在大业皇室,死也应该死在那里。”

常嬷嬷手一抖,那杯蜜水泼洒了几滴溅在了她的手背,最终滑入地毯中消失不见。

风雪整整下了一夜也没有停,班婳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院子外的下人正在往地上撒盐,一张脸被冻得通红,她对身边的丫鬟道,“如意,外面的雪不用管,等雪停了再扫。”

“是。”如意笑盈盈地出去跟这些下人说了,下人喜不自胜,朝如意连连道谢,又念郡主慈悲芸芸,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就知道郡主您心疼这些人,”如意与几个丫鬟伺候着班婳穿好衣服,小声道,“这雪只怕还有得下呢。”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冻坏了也可怜,”班婳洗干净脸手,又净了牙以后才道,“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