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瑕接过这张单子,越看越心惊,他压低声音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容家乃是几百年的大族,好东西不少,书籍字画也有一些珍藏,但绝对没有这张单子上的东西让他吃惊。当初班家放在明面上的陪嫁单子里,并没有这些东西,所以他还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夫人竟然带了这么大的身家嫁给他。
当初婳婳送给他的那几本书,已经让他吃惊不已,没有想到班家竟然还有这么多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除了属下以外,就只有夫人派来处理库房的陪房知道。”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容瑕把这份单子收了起来,“东西全都好好收着,不可走漏消息。”
“属下明白。”
容瑕拿着单子到后院去找班婳,她正趴在汉白玉桥上喂鱼,因为天气还冷,她全身穿得毛茸茸的,打远了看,就像是一只美丽的懒狐狸。
“婳婳,”容瑕走到她身边,拿过婢女手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我刚才看到了你的嫁妆,我还是去岳母岳母家做上门女婿吧。”
班婳被他的话逗笑,抬起手摆了摆,让身边伺候的人退下,才道:“被那些金银财宝吓着了?”
“不,”容瑕摇头,“被那些书吓住了。”
“这都是我们家祖上陪太/祖打天下时,拣的其他将军不要的东西,”班婳叹口气,“据说那时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先祖每随主公打下一座城池,就会与其他兄弟分一些富贵人家的东西。为了避免兄弟间因为财宝起矛盾,太/祖就让大家一起抽签,我们班家先祖运气不好,每次都抽到别人不要的破字烂画,后来太/祖都不忍心了,他称帝以后,赏赐了我家先祖不少金银珠宝,我们家第一代积蓄就是这么来的。”
大业朝第一代帝王,也是一个没多少见识的泥腿子,据说刚开始打天下的时候,连字都认不全,谁能相信这样一个人,能做皇帝呢?
听到“破字烂画”四个字时,淡定如容瑕,也忍不住挑了几下眉头。不过想想当年那个乱世,这些古玩字画,说不定还不如一筐米面有价值。当人的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字画又有何用?
“家里人想着你可能喜欢这些字画,所以就让我带了过来,”班婳垂下眼睑,不去看容瑕,而是低头去看水中的锦鲤,“等恒弟有了孩子以后,我们再分一半给他,这几年的时间,够你把该临摹的都临摹好了。”
“走。”
一只白皙的手伸到班婳面前。
“去哪儿?”班婳抬头看容瑕,他的脸上全是笑,笑得班婳心都软了。
“带你去看我的库房。”
班婳眨巴着眼,把手放进了容瑕的手掌心。容瑕一把拉起她,两人就像是小孩子般,带着彼此去看自己的宝贝。
容家的祖产库房很大,班婳见容瑕连开了好几道门以后,才进了库房里面。
摆在外面的十几口红漆大箱子,容瑕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带着班婳往里走。中间的屋子摆着很多古玩字画,班婳对这些玩意儿并不感兴趣,一眼扫过以后,就收起了好奇心。
最里面的屋子也很大,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精致盒子,有红木的,有檀木的,沉香木的,甚至还有金丝楠木的。她随后打开一个沉香木盒子,里面放着满满一盒玉佩,随意得像是摆了一堆鹅卵石在里面。
打开离她最近的一个大红木盒,里面摆着一套黄金头面,上面的牡丹花瓣薄如蝉翼,巧夺天工。
金饰竟然能做得如此精致?!
再打开其他盒子,什么珍珠衫,玉枕,红玉配饰,各色价值连城的珠宝,美得让班婳移不开眼。
“容瑕……”班婳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凤翅钗,这枚钗美得让她连呼吸都忘记了,“你们祖上该不是做摸金将军的吧?”
他们班家也算是显赫了,最金银珠宝更是不少,但是像这种有钱也难寻的珠宝,他们家可没有多得满满一个库房都是。
“当然不是,”容瑕笑出声,把班婳手里这支凤钗插进她的发间,“容家的祖上,曾有人做过前朝丞相,还有人娶过前朝的公主。你小时候肯定没有好好记谱子。”
大家出身的公子贵女,都会背各大家族的谱系,谁家祖上做了什么大事,谁家祖上有多风光,大都能说上几句,平日里交流的时候,也能互相吹捧一番。他们容家是一个风光了两三个朝代的大家族,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祖上的风光事迹。
“那些关系实在太复杂,我就背了几个与我们家交好的家族,”班婳从架子上取了一个镶嵌着珠宝的手镜照了照自己的头发,高兴地看着容瑕,“这发钗真漂亮。”
容瑕把这一串钥匙放到班婳手里:“这里的珠宝首饰全都是你的,你喜欢什么就取来戴,每一样都可以。”
“所有?”钥匙在班婳手里发出碰撞的叮当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容瑕,这可是容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他也敢让她随便拿出去戴着玩?
容瑕目光扫过这间屋子,点头笑道:“是的,这些珠宝待在这间屋子里暗无天日很多年,还要拜托婳婳带它们出去透透气。”
班婳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好。”
她最喜欢这些漂亮东西了。
见班婳高兴的模样,容瑕感觉自己童年心中缺失的那一块,终于填补了起来,被填得满满的,整颗心都是温暖的。
“这个手串漂亮吗?”班婳挑了一个有异域风情的手串,上面有坠着繁复的珠宝,一边要套着手指上,一边要套在手腕上。班婳的手臂又嫩又白,仿佛轻轻点一下,就能点出水来。
“很漂亮,”容瑕呼吸加重,在班婳手臂上轻轻舔了一下,“但是更漂亮的是这只手臂。”
“别闹,我还没洗手呢。”
“我不嫌弃。”
“可是我嫌弃。”
容瑕打横抱起班婳,笑着大步走出库房,守在外面的心腹们齐齐低下头,不敢多看。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去锁门。”杜九干咳一声,唤回这些属下们的神智。
世上总有这么一个人,会让你怎么摸都不够,觉得她每一处都是迷人的。想从她的头发丝亲到脚底,想要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永远都不放开,永远都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她皱一下眉,就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她若是笑着,便会觉得天是蓝的,心是暖的,即便是为她去死,也心甘情愿。
容瑕觉得自己已经爱死了身下这个女人,她身上每一处地方,都让他舍不得移开唇。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迷人的女人,他怎么会如此为她入迷?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她的身体柔软如云端,她的唇甘甜如蜜,在她面前,他是毫无理智毫无立场的信徒,想要为她奉献一切,只求她的双眼会一直看着他,会一直恋着他,永不会移开。
温暖的舌尖,滑过她的锁骨,锁住的却是他的心。
一个半时辰后,班婳从浴桶中出来,换上了新的衣衫,整个人就像是饱满水润的蜜桃,让婢女们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偏偏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心为什么会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