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陆骁冷笑一声,几乎是爆喝:“你他妈已经给老子丢脸了!”
这下乖了。
政教楼就在隔壁,林陆骁拖她进去,上了四楼,林陆骁把她推进去,关上门,将她摁在门板上,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看着她。
南初别着头,不看他。
他就去截她的视线,偏偏要她看他。
南初就躲,一眼也不肯看他。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
他哼笑一声,“怕了?跟人打架不是还挺厉害的?我昨晚说过什么,忘了?我走一会儿就给我惹事,给我添堵是吧?嗯?”
林陆骁心里也窝着一股火儿,不是说喜欢他吗?那还为了别的男人打架算怎么回事?
耍他?
还是玩他?
在医务室的时候,憋了一肚子脏话想要往外蹦,真当看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可面前看她这副淡淡的死样子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火,说出口的话,也就极具讽刺。
“对不起。”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响起她清淡的嗓子。
小姑娘低着头,耳边是碎发,轻轻飘,如是说。
林陆骁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仿佛一记闷拳砸上棉花,有劲儿无处使。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犯了错,可怜兮兮地说句对不起,他竟然骂不下去了,这要搁以前,分分钟骂得你哭都找不到坟头哭。
他心里又气又好笑,手罩上南初的头顶,想要拨正她的脑袋,跟自己对视,结果小姑娘倔强,撇着头,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
没了耐心,索性捏住她的下巴,狠狠掰过,“怎么回事?道歉不看着人有点诚意?”
结果,南初脸一转过来,去掉污泥的左半边脸颊,印着四个红红的指印,嘴角有裂痕,渗着血迹。
终于明白过来,不敢看他的原因。
心仿佛被人狠狠拽了一记。
眼一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声音竟然柔了下来,“严黛打的?”
南初一掌打开他,“我也打她了,我可以自己申请离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林陆骁气笑了,松了手,手插回兜里,“我说了让你走了吗?”
南初心道:那你凶个屁。
南初吸着一口气,提了提嗓子:“林队。”
这么一本正经地叫他,倒是少,林陆骁收了收笑,“嗯。”
南初说:“你昨晚跟我说的,我都有记得。”
林陆骁脸色渐变。
“我忍过她,让过她,但是最后那下我还是没忍住,我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我不是容忍的人,被人骂,被人欺负,我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可我不是无条件容忍,谁要真骑到我头上来了,我肯定会报复。并且要让对方这辈子不敢再欺负我,当年,冉冬阳欺负我,我忍了三年,前个月,在片场,我把他头打破了。还有我很小的时候,七岁,被几个男生绑架……”
说这儿,林陆骁的笑意就僵在嘴角了。
这事儿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果然,南初说:“四个男生,把当时还只七岁的我拖到小巷子里,蒙上眼睛,捆上手。”
林陆骁看着她,抽抽嘴角,“没……做什么……吧,你才七岁啊。”
“没做什么,可被吓着了。我当时就想着,以后要找到这几个男的,我要把他们剁成碎块。”说这话时,她声音冷淡,“说实话,我这人很阴暗,在你面前要装出一副阳光可爱的模样还真的挺累人的,好像这段时间也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刚刚张教官罚我们跑操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我喜欢你的时候,是十六那年,你把我救出火场,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以及收留我,还教我叠豆腐块,我有时候故意乱叠,你就瞪我,我叠好了,你就付之一笑,活了二十几年,那晚真是我最轻松的一晚,后来看到你女朋友,怕耽误你,于是就匆匆忙忙搬走了。”
林陆骁下意识脱口,“那不是女朋友!”
“怎么不是,都来你家找你了。”
林陆骁转过头,“反正不是。”
南初摆摆手,“不重要,昨天小九儿说我看不起你们,我真没有,由此,我忽然就想到当时离开给了你一万块,你是不是觉得挺生气的?小九儿那话确实给了我点警醒,你们男生都挺在乎那点自尊,我还生生把他戳破了,可你知道,我别的什么都没有,我只有钱,我自以为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就是给钱。”
林陆骁忽然想起几个月之前,院长告诉他的那个被南初一直资助上学和治病叫宝树的男孩。
她这人确实,不会表达。
想到这儿,勾了勾嘴角。
“刚张教官让我俩上去的时候,我心里有点害怕,我害怕给你惹麻烦,怕你升不了衔。队长,我以后尽量不给你惹麻烦,也尽量不打扰你了。哦不,不是尽量,是一定。”
“……”
林陆骁听完,胸又闷又堵!
这都什么玩意儿。
直到南初推开门走出去,他才惊觉这姑娘似乎真伤心了?
以后再也不打扰他了?
拉开门刚要追出去,杨振刚就大喇喇地站在门口,如鬼魅盯着他:“我刚看南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