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柔柔一笑,道:“先吃饭。”
庄颜也不急,漱口擦了嘴,等到黄氏动了牙筷,她才动手。
母女两个安安静静吃完了早饭,漱了口,擦了嘴,等下人撤了残羹冷炙,黄氏才道:“今日是要替你弟弟祈福。”
“哪个弟弟?吉哥儿?”庄颜不解。
庄颜的爹庄守义是庄家排行第二的庶出子,与黄氏成婚十余载,只得了庄颜这么一个女儿。庄守义耿直木讷,严于律己,婚后不曾纳妾,膝下子嗣单薄,所以庄颜并没有一母同胞的弟弟。
但她大伯的次子庄保吉比庄颜小几个月,年十三,在庄颜这一辈里行五。如果不是这个堂弟,那是哪个弟弟?
黄氏脸蓦地一红,庄颜惊喜掩面,随即牵起黄氏的手端详她的小腹,惊喜道:“娘,我……有弟弟了?”
黄氏羞涩地点点头,喜不自禁道:“终于盼来了,终于盼来了。”
“娘,你怎知是弟弟?”
黄氏脸上的笑容淡下来,道:“你爹说还想要个儿子,一双儿女凑个‘好’字,他连名字都想好了,我便盼着是个儿子,听闻灵云寺的观音很灵的,今日你陪我去求一求。”
庄颜捏了捏手心,她也希望是个弟弟,因为大伯母霍三娘平常没少拿这事挤兑她娘,若是个儿子,母亲在家里也可少受些气。
这灵云寺庄颜自然是要去的,正巧黄氏又有孕,那她更该去了。
庄颜回到碧泉居,叫丫鬟兰儿把她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也一同带上了马车。
一路上,庄颜说着各种各种的趣话逗黄氏,想减轻黄氏内心的紧张。
黄氏看着比以往更雀跃的女儿,感动道:“颜儿,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娘还是会一样地疼你。”
庄颜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道:“娘,我知道。”
黄氏叹了口气,拍着女儿的手伤感道:“可惜你已经大了,留不了两年了,娘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撒娇玩闹的日子了,这个孩子来的真是及时。”
有时候不是孩子离不了母亲,而是母亲离不开孩子。
吸了口气,庄颜略红着眼眶低头道:“女儿才十四,还小呢。”
黄氏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发道:“我的颜儿已经十四了——你放心,在你及笄之前,娘肯定替你物色好人家,若是我身体不济,也会叫你爹多上心的。”
庄家三兄弟,大房庄守仁乃嫡出,与妻商贾之女霍三娘居于庄府福喜堂内,和庶出的两个弟弟向来不亲近,还不说大夫人霍三娘向来刻薄,庄颜的婚事丁点都不能指望大房。
三房庄守礼虽和庄颜的爹乃一母同胞,可两人脾性相去甚远,三房又在西边买了隔壁的宅子,和庄府凿通了一墙之隔,共称为“庄府”,实则行了分家之实,庄颜一家子和他们咫尺天涯,两房关系也不必细说了。
好在庄颜打小随着父亲习文,跟从外祖父习武,在女子中算是文武双全。逐渐养成了细腻兼阔达的性子,是个极有主见和心思的人。婚事她倒不多担心,以她的眼光和能力,寻不世间最好的儿郎,也不至于是最差的儿郎。
一路闲话不表,母女两人终于到了灵云寺。
庄颜带着浅色的面纱,搀扶着黄氏下了装扮简素的马车。
一下车,黄氏微微讶异,这灵云寺怎么热闹得和年节时候一样了?她想了想,今日虽正好是月半,但并不是什么节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