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戎身上沾了不少血,朝她走了两步还是远远的离着,“走吧。”
“嗯。”清若点点头却坐着没动,“问出答案了?”
秦戎目光转头看了一眼死掉的几个人,“嗯,问出答案了。”
其实没有什么问出答案,毕竟太明显了,只是亲耳听到,说不出是一种果然如此还是有些空荡荡的心情。
开门的时候审讯室里浓郁的血腥味往外面飘,外面守着的两个侍卫绷紧了背视线却没往里面看。
秦戎的声音平稳无波,“进去处理。”
“是将军。”
秦戎之前就吩咐了院子里的人准备着热水,这会他们回到院子里两个人屋子里洗澡的水都已经准备妥当,秦戎手上有血,一路回来也没牵她,这会往她屋子的方向走,“你看看有没有要带到营里的东西让嬷嬷给你收一收。”
“好。”
到了她屋子门口,之前她选出来的嬷嬷已经在门口候着给两人问了安。
秦戎点点头,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她的日常起居你要多费心。”
嬷嬷低着头躬身,“将军折煞奴婢,奴婢应该的。”
看着她进了屋秦戎才回身往自己屋里走,把人都遣了出去脱了衣服进了沐浴桶。
嗯,真的是她。
秦戎想起小时候,旁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他们家似乎严厉的,慈爱的都是他的父亲,除去很小的时候,他渐渐长大之后就很少见到他的母亲。
多可笑,明明居住在一个府里,可是他就是很少见到她,她自己院子里的人都不是他们府里的,一些是她出嫁之前就跟着她的,一些是……皇宫里先帝身边的人。
当年她和还是王爷的先帝私下有接触,那时候先帝势弱,在朝堂上前面有太子,后面有娘家势大的皇子,即便是情况差不多的几个王爷,其中也有办事能力出众的,先帝那时候在一众皇子之间并不打眼。
后来他祖母不知道怎么提亲提到了尚书府,于是他母亲嫁了父亲,而一年后母亲的同胞妹妹嫁给了先帝。
姻亲相连,加上母亲和姨母在中间出了不少力,牵线搭桥。
后来先帝能登大宝,他父亲在中间出的力不计其数。
他父亲死后第二天姨母诞下皇子,也就是现在皇帝,而在姨母怀孕的时候,因为姨母身体不好,他母亲几乎是住在了宫里照顾。
说来可笑,多么拙劣的借口,可是那时候他父亲已死,宫里做主的是皇帝,外祖父已经位列三辅臣之一,居然没有人质疑过。
姨妈原本就身体不好,诞下皇子之后几乎不能下床,更别提照顾小皇子,他伟大的母亲就这么算是在宫里常驻了下来。
姨妈一直病怏怏的挨着,挨到皇帝驾崩,小皇子登基,终于断了气算是随着先帝去了。
皇帝是他母亲带大的,他常年驻守古塘,而他没有成亲,府里没有能照顾他母亲,小皇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册封时就以此为借口,直接封了他母亲为锦太后。
嗯,事实是,他父亲的死是她算计的,姨母身体缠绵病榻是她下的毒,怀了龙种的是她。小皇帝是她生的,先帝去了,姨母留着也没用了,也是她一杯毒酒了结了姨母。
这是他母亲,夫君、妹妹、在她眼里算得了什么。
现在还有一个儿子,同样没有一点不忍。他不死,她始终是有自己儿子的,还是个王爷,如何名正言顺让皇帝认了她做母亲。
他不死,她如何掌权。
秦戎靠着浴桶闭着眼,怎么,他没有遗传到她的心狠,反而遗传了父亲的优柔寡断。
父亲当年,定是早有察觉,可就是诸多不忍,一味退让。
父亲死后,如果不是父亲年当留下来的人明里暗里保护,他根本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
秦戎不知道父亲在临死前可有后悔过他的心软,也不知道姨母有没有后悔过听从姐姐的话嫁了先帝。
她们姐妹两,虽是一母同胞祖母所出,可是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母亲是冷静的、大胆的、同时也是固执的,否则也不会在订婚前就和先皇有了接触,几乎到了私定终生的地步还能不被家里人察觉。
后来祖母提亲,似乎那段故事旁人于他说起来,也没有说过他的母亲当时表露出一点不愿意的意图。
成亲后居然还能撮合先帝和姨母的婚事。
而姨母,大概是因为是外祖母最小的女儿,从小就有些娇憨,上头的哥哥姐姐都是有主意的,她打小没有什么要出主意的大事,性格软绵绵的。
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姐姐,那么年幼的时候就能对自己万般算计一点没有心软过。
秦戎正在闭着眼想事情,感觉脸巴被什么东西戳了戳,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叶子,绿油油的浮在他脸颊旁边,见他睁眼飘远了一点。
秦戎挑了挑眉,小讨厌这是要干嘛。
而后就看见那片叶子开始长出枝蔓,在沐浴桶半空之中快速生长,不多时已经在他周围半空中都长满了藤蔓。
而后开花,各种颜色,各式各样的鲜花从花苞的形式从藤蔓长出,又迅速开花,好多花朵的形状是他从前除了那崖底没有见过的。
花朵开了,空气里就弥漫出了花朵的清香,明明花朵很多很杂,可是香味却只是淡淡清清的一种。
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很舒服。
秦戎放松了身子懒洋洋的靠着,看着半空中布满的藤蔓和花朵摇曳。
小讨厌这是在、安慰他?
清若在营里的寝帐就安排在秦戎旁边,营里的将领都知道他下午去刑房审了人,但是看见秦戎带着清若和老嬷嬷来了营里之后没有任何人问及这件事。
秦戎让侍卫去城里给清若买了男装,而后交代她,“以后就穿男装,我这几天交代他们营里布置的事你在旁边听一听,从京城回来之后,你就跟我一起,上战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