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顾不着衣服有没穿好,她赶紧系上带子便光着脚冲了出去。

“什么人!”

那几个黑衣人见她跑了来,原本举向金凤银凤的刀调转了方向。其中一个道:“老大,好像是这个。”

另一人道:“管他哪个,一个不剩。”

家里突然冲进来几个拿刀的人,说要“一个不剩”?苗小柔吓得腿软,脑子却没吓傻,立刻扑上去抽了晾衣裳的竹竿横扫一片,动作一气呵成,逼得几人连退几步。金凤银凤见大姐出来了,胆子也稍稍壮了些,抱起墙角的花盆一通乱砸。

苗小柔脾气大,力气却不大,举起那手臂粗的竹竿扫了一把便没力气抱起来了,拖着竹竿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划,只能捅捅那几个黑衣人的脚。

力量悬殊太大,那几个黑衣人根本不当回事,哈哈大笑。

“老大,你看那女人的腿……不如咱先爽一爽,再取性命不迟。咱们几个,这几年整日奔波卖命杀人,窑子都没机会去,是不是啊。”

苗小柔刚洗完澡,只穿了深衣出来,里面空荡荡。衣裳也只是及膝,两条白花花的腿露出来,引得几双狼眼在她身上飘来飘去。听得几个人如此对话,顿时心底凉了一片。

金凤嗅到了危险,银凤也嗅到了,两个丫头大叫着冲上去抬起竹竿,三个人一起使力又一次横扫过去。

提刀的那几个蒙面人被竹竿逼退了几步,却是半点不着急,这个说“才三个丫头,不够咱们兄弟分”,那个道“兄弟们先爽,我垫后”。四个杀手对付三个弱女子,哪里用得着将她们放在眼里,句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如那猫捉了老鼠先玩儿一玩儿再给最后一刀。

听他们说话,苗小柔猜想他们多半是针对自己的。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会针对自己,反正也管不着了,她只想让两个妹妹先逃出去。

那应该怎么办?

她也没办法啊!急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背后满是虚汗。

“哐当——”竹竿被其中一个人用刀劈开了。只是轻轻挥刀,竹竿瞬间短了将近一半,重量突然减轻。

她心底又是一凉,知道完了,抱着竹竿和金凤银凤一步接一步后退,退到台阶处一个不稳,跌坐下去崴了脚。

完了,完了,这才是真的完了。

正不知所措,却听得有风声呼啸……从墙头跃下来一个人影,手中匕首扔出划出森然冷光,深深扎进其中一人脖子。那匕首闪电一般快,剩下几个黑衣人刚有察觉,那人影便已迅到了跟前,左手从死人身上抽出匕首,右手同时拔剑而出。

又是两声细响。

匕首没入心脏,宝剑一剑封喉。

两声闷响,是人倒地的声音。

这时候苗小柔才看清楚,从墙头跳下来,眨眼干掉三个人的家伙,竟然是已经下山的白睢。

唯一剩下的那个黑衣人见情况不妙,刚想逃跑,方才迈出半步便被他扔出去的匕首扎了心窝子。与此同时,陈虎陈豹两兄弟翻墙跳下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两息,仅仅用了两息,他解决了四个人。凛冽眼神扫过地上几具尸体,脸颊沾染着飞溅出来的血液,混合着周身浓烈的杀意,使得他和那个爱哭的“白三岁”没有一丝一毫重合之处。

像是一个……陌生人。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一见自己得救了,两个丫头腿软到动作一致,往地上一坐哇哇抱头大哭。这哭声,让看傻的苗小柔找回点意识,忽然觉得脚踝有些痛,身上有些凉,特别是露在外面的两条腿,都起鸡皮疙瘩了。

白睢眼中凶光随即淡去,来不及擦一擦脸上的血便快步朝她走来。

那个腿……陈虎陈豹兄弟不小心瞥到了不该看的,赶紧把脑袋转开看别的去了,一个四处搜寻可有漏网之鱼,一个俯下身查看倒在地上的几个人。

“有没有受伤。”

“……脚好、好像崴了。”苗小柔瞅了瞅他脸上还带着温度的血滴,心里头在打鼓——这真的是她认识的三岁?

白睢这一路狂奔过来,身上跑湿了,跃上墙头的那一瞬看见院内的场景更是惊出一身冷汗。眼下他板着个脸,可一点玩笑不起来。

“能起来吗?”

苗小柔嘴唇发抖,可怜兮兮的没了平日的泼辣:“……我腿软。”

别看她这么虎,其实她胆小得很。身为家中长女,不,“长子”,有时是不得已硬着头皮上的,旁人还以为她不需要人照顾似的。

白睢也没多想,打横将她抱起来,心里同她一样在发颤——他若是直接下了山……或是晚来一步……再或者,他根本就没来这里打猎……

“你的房间是哪个?”

“左手那间。”

某人衣衫不整的,得赶紧遮起来,白睢抱着她大步朝屋子走去。房间里油灯还亮着,木桶里的水也没有晾,澡豆的香气幽幽扑鼻,连同她身上的味道……

到底是澡豆香,还是女人香?白睢竟一时分辨不出。

他觉得氛围有些不对,赶紧晃了晃脑袋,把他家大彪放上床,拉过来被子严严实实盖住:“你……在这里缓一缓,我先出去看看。”

“你怎么又回来了?”苗小柔还有些怕,忙叫住了他。

他摸摸脑袋,思绪乱飘,就那么侧着身子不去看她:“我那个……心里毛躁躁的不踏实,就回来了。”

就跟她当年,觉得不踏实,从沙船里把他找出来一样。没有任何原因,就是知道对方现在需要自己。

“你脸上有血,把搭在木桶上的帕子拿过来,我给你擦擦。”

“哦。”

他伸手,把那半湿半干的帕子递给她。苗小柔撑起身子坐起来,仔仔细细将他脸上脖子上沾着的人血擦拭干净……抑制不住地手有些抖。

脸上的血擦干净,他便关上门出去了,留下苗小柔一个人躺在床上,捂着胸口感叹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感叹白三岁这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