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2)

甜到了极致就是苦。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偷情的寡妇,嘴上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千万坚守住底线,却又一次次地动摇,一次次地犯戒。她若当真铁了心,她就不该总是心软成水,对他的撩拨不仅一再容忍,还偷偷回味。

或许她根本不该留下来,除了陪伴,她并没能为白睢做些什么,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的泥淖。自己的人生,前途一片灰茫茫,不知该往何方,或者大概只有彻底的宁静才是解脱。

父母惨死,家不成家,不能生子,不能嫁人,桩桩件件都是逼人去死的事。她从不抱怨,从不人前落泪,可是她难过得总是责怪自己,压抑得有时夜不成眠。也许正是他的过分行为,使得自己这颗将失去生机的心尝到一丝甘甜,这才贪恋上瘾了吧。

“你、你自己感动自己去吧!”她胡乱扯下了头上的花儿,全都扔给他,转身爬上四岁的背,慢悠悠自己回去,鼻头酸酸的。

白睢无奈地摇摇头,翻上马背,慢慢跟在她身后。

——大彪,我其实不需要你这样牺牲。

他从她突然冷下去的脸上,读到了感伤。

他以前不懂,亦不晓得大丈夫的担当,从小到大总是依赖着她。现在他身负天下,更加懂了什么叫责任。大彪是比他先懂事的人,她心里必定有许多的苦像他一样只能深藏心中,说出来也无济于事,不如不说。

正是因为从前不晓责任,号称是大彪肚子里的蛔虫的他,却哪里真正明白过她的难处。一时感慨,于是催马赶上,不问她愿不愿意便牵住了她的手。

苗小柔诧异地扭头看他,见他脸上的淡笑仿佛有深意,她却读不出来。从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好过许多,一时又贪恋起来,舍不得甩开了,也顾不得去想他的笑是什么意思。

手牵着手回到营地,人才刚进了门口,下面的人便赶紧来禀报,说有贵客到访,人现在在忠勇公处。

“哪里的贵客?”

“说是晋南王家来的人。”

“知道了,去告诉他,朕一会儿过去。”

晋南王家?就是白睢之前说过想拉拢的大家族?苗小柔比他还要激动:“等什么等,你还不快去!”

白睢扶她下了马:“着什么急,我这还等着送我媳妇儿回去呢。”

“我不要你送。”苗小柔对“媳妇儿”这三个字已经听惯了,毫无反抗之心。

“要送。”依然牵住了她的手,领着她回主帐去,“再说了,爷堂堂一皇帝,架子总是要拿的。火急火燎就去了,岂不叫人觉得咱们有求于他,摆起谱来。”

“可你确实有求于他们呀。”

“演戏懂不懂?亏你还是个做生意的。”白睢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就说我要见他这事,却也没道理我亲自跑过去,他若有诚心,自己来我的帐子求见。”

行,就你聪明,把人哄骗得一个坑接着一个坑跳,还总有道理。她不多嘴了,回到帐子替他选了件常服换上,白睢这才派人去请王家人来。

苗小柔安安静静地在帘后忙她的,翻箱倒柜找褥子,找软席。外头白睢和王家人说了些什么,她半知半解地大概听懂了。

原来是这王家人许是想混个从龙之功,却说是严氏不仁,如今的族长不忍再见百姓受苦,既然天降仁义之君,王家愿倾尽所有助陛下一统天下。

能出力的地方不少呢,光就钱粮来说,只一个王家就能捐一整年的军饷,大半年的粮草。若再拉拢其他显赫家族,那雪球滚大了,白睢根本就不用担心被郭放断粮。

至于兵器甲胄,只要陛下允许,王家也可以私下铸造。只要能助陛下统一天下结束纷争,还百姓太平,整个王家愿誓死追随。

话说得好听,其实说简单点,还不是看白睢能力出众战无不胜,又是白氏正统,如今羽翼未丰,他们若能送来及时雨,将来白睢扫平寰宇,必定能封侯封爵,成就开国功勋。

不过就是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哪来那么多正义。

苗小柔便听到白睢允了,受了王家此人三跪九叩的大礼,表示接受王家的贡献,且许诺大业成就之时按功行赏。那人略作辞让,便欣然接受了。

因在战时,便不讲虚礼了,那王家的管事悄悄来的悄悄走的。

白睢晓得,这场交易是他迈出的一大步,代表着他已经得到了大家族们的认可。今天来了王家,明天可能来个李家、蒋家,他的拥簇越多,越不惧郭放。等翅膀硬了,他完全可以脱离恒阳中心,另立门户。

他越来越壮大,郭放被逼得狗急跳墙,最近动作也很多,先是派出杀手要刺杀他,奈何发现主帐被护卫保护得宛如铁桶,还没动手就被抓了。再是极力排除异己,暗杀了几个忠心耿耿的黎臣,连方同之与谢怀安都险些命丧他手。

白睢鞭长莫及,只能暗中尽力保护,每损失一个忠心臣子,那心都在流血。只是他委实无暇兼顾恒阳,再过几日,等粮草一到,大军就要南下攻城,更加管不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正振翅起飞,心中热血沸腾,想跟大彪分享喜悦来着,一撩开帘子,却发现他媳妇儿正跪在地上铺床。

“你干啥?”

“铺床。”媳妇儿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

“铺给谁?”

“我自己。”

“你再说一遍?”

苗小柔把头回过来,不咸不淡瞅他一眼,又埋下头整理床铺:“身边睡着一头饿狼,我猜我睡不睡得好。”

白睢:“……”

苗小柔:“其实我更想搬出去。”

白睢呵呵干笑,笑她异想天开,上去一把抱起她往床上扔……

“啊——”她被吓得花容失色。

他则人跟着压上去,半是威胁半是戏谑:“你自己看你铺这个床有没有用,我要是想饿狼扑食,容不得你反抗你就被我吃得骨头都不剩。嗯?信不信!”

一面说着,一面起心逗她,竟埋头便去啃她细嫩的脖子,一口下去轻轻咬住。大概是膨胀了,那陈年卤水里卤过的猪蹄子也没闲着,一把抽了她的腰带。

然而还未尝到味道,小腹猛然一痛,居然被她用膝盖顶住了。

苗小柔火气冲天,紧接着一脚踹他肚子上,直踹得这不要脸的登徒子滚出帘外。

帘外——

毛崇之和德清目瞪口呆,脸都吓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