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宛瑶小主?储秀宫的秀女?”绿豆生怕自己弄错了。
宛瑶点了点头,又冲着绿豆努了努嘴道:“劳驾,把你后头火炉子里的烤栗子给我,这会儿应该已经烤好了,再烤下去就焦了,不好吃。”
绿豆一步三回头,一回头两确认的看向宛瑶,这是鄂公公说的,要他过来保下的宛瑶小主吧,没挨打?还在这里吃烤红薯,烤栗子?
宛瑶似乎是明白了绿豆的意思,接过绿豆递过来的黑黢黢的栗子,用帕子抹了抹黑灰,也抹不干净,就扒开吃了,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在贵妃娘娘跟前跪着的时候,就闻着纤恩剥的那个栗子香,想的不成,还是两位嬷嬷好心。”
两个壮实的嬷嬷,七嘴八舌的说道:“还是小主您心大,这事搁别人身上,怕是都要急的哭了,哪儿跟您是的,溜溜达达的来了慎刑司?”
绿豆认真听了两耳朵,确认了宛瑶的身份,方才磕磕巴巴的插了一句嘴,道:“那……那什么,奴才是鄂公公派来的,说是不能给宛瑶小主行刑……”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吧,别耽误了我们说话。”一个嬷嬷不耐烦的冲着绿豆摆了摆手,又讪笑的对宛瑶道:“小主您接着说,正说到兴头上呢。”
“哦。”宛瑶吧唧吧唧嘴,随手用帕子往嘴上抹了抹说道:“我刚说到哪儿了?”
另外一个嬷嬷凑上来说道:“您刚刚说,那个外室抱着孩子找上门去了,要那福晋认下这个孩子……”
“哦,对对对,那个外室穿金戴银的,抱着孩子找福晋去了,福晋哪儿能认啊,就说要滴血认亲,那外室哪儿敢啊,这孩子本就是她从别人家抱来的,哪儿真是他们家的孩子?她要是有孩子,早就找上门来了,还能等到今个儿吗……”
宛瑶讲的有声有色的,两个嬷嬷听得津津有味,还在一旁附和着。
“就是说呢,福晋又不傻。”
“那外室就是个狐媚东西。”
宛瑶又嚼了一颗栗子,有点渴了,那嬷嬷赶紧递过来一盏茶,宛瑶喝了继续说道:“外室根本就不知道,福晋早就知道她了,半点没将她放在眼里,现在抱着个孩子,就说是她们家爷的,福晋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呢,将她们爷也喊来了……说要滴血认亲,大老爷们懂什么啊,听说自己有了个儿子高兴的不得了,可真滴了血,却是傻了眼,血根本就不溶,人福晋就在这儿等着呢,直接说这外室还勾搭了别的汉子……”
绿豆也跟着听得入了迷,顺手站在炕几旁边,给几个人剥栗子,他伺候人伺候惯了,下意识的也是伺候人。
宛瑶一边讲故事,一边松了口气,笑话,她一个重生的,还能不给自己准备两条后路?
贵妃,她一个小小的秀女惹不起,但是对付几个嬷嬷和管事却是成的,她阿玛在内务府也不是白待的,她临入宫的时候,熬了一宿,把慎刑司,冷宫,膳房的管事们,摸了个底。
慎刑司现在主事的这两个嬷嬷,都是包衣出身,但包衣奴才过了二十五就出宫去了,她们两个都是嫁过人的,结果本来出宫的岁数就大了,在宫里服侍主子,又遭了不少罪,一直生不出孩子,时日久了,家里头的当家的就生了外心,不是纳妾,就是养外室,倒来花销她们在宫里费心费力攒的银子。
两个人受不住,私下里一合计,就又重新请了循太妃恩旨,走了路子,踹了爷们,重新入了宫,但她们年岁大了,想要与那些个年轻的比恩宠,也比不了,索性就到了慎刑司来。
宛瑶进了慎刑司,贵妃跟前的粗使太监一走,就从绣花鞋底掏了银票出来,一人一张,也不求别的,就求做个饱死鬼,吃饱了再用刑。
慎刑司没什么油水,谁都知道慎刑司是只进不出的地界,也没人来通融走动,两个嬷嬷难得见到这么多的银子,也就答应了,但是慎刑司也不是膳房,弄不来什么好东西,红薯,栗子倒是还能要得来。
吃东西,也不能干吃,宛瑶就用与两人相似的经历,编了一个故事出来,当然,外室和妾室是得不到好下场的,福晋才是正头娘子,最后也是老爷,福晋和和美美为大结局。
一个故事讲完了,两个嬷嬷听得津津有味,便要再来一个故事,还特别好心的给宛瑶找了十七八套旗装来,夹棉的那种,一气儿套在身上,一则是暖和,二则是一会儿动起板子来,伤不到皮肉,就是听个响声儿。
两个嬷嬷也是觉得宛瑶这样的留不在宫里,毕竟大清朝这么些年,除了太妃们晚年发福了,还没有哪个妃嫔是入宫的时候,就这么圆滚滚的,所以意思意思,熬上几日,送出宫去也就得了。
怎么说都是内务府大臣的格格,若是入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子,这辈子再也出不去,那也就罢了,打死了,冤死了,都没处说理去,谁也不能说宫里的不是。
可若是不留在宫里,还是要往宫外去的,那打伤了,打残了,就不成了,两个嬷嬷也不傻,宛瑶一出手就是五百两,这不是真真要点吃食,而是保命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