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东西的时候,林琅就有意无意地看他,过了许久,她好像终于忍不住了一样,再次开口问他:“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和他在一起?他那样抱着我,你心里就没有不舒服吗?”
她问话的速度太快,声音有点急切的提高,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谢瑾年那么理智的人,肯定要提醒她。
“人多口杂,有些话可以回去再说。”
林琅皱着眉焦躁道:“我不在意这些,我不管他们,他们做什么跟我没关系,因为他们不是你,他们伤害不了我,我才不管他们怎么看我。”
她手心都出汗了,但自己不察觉,谢瑾年望向她,他难得愿意在这种时候正视她,她忽然有点退却,想借口离开,但他已经开口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已经将他的想法全都透露了出来。
林琅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不在一起走一走试一试,怎么知道不是一路人。”她紧锁眉头,凝望着他的视线里有不甘,也有不舍,“我当你没说过,你不要这么草率。”她站起来,“我时间到了,得回去上班了,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因为昨晚下过雨,今天天气很凉爽,出来逛街的人也多,她步伐匆忙地朝地铁站走,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一切。
回到公司的时候,她心情还是很不好,就跟有什么梗在心上一样,根本无法专心做一件事。
陈星得知她回来了,便让人喊她到办公室去,林琅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情绪敲门进了陈星的办公室,这次再看见她时,她已经和上午完全不一样了。
“林小姐快请坐。”她殷勤地拉开椅子,“您的方案还可以给我再看一下吗?当然了,如果您不想给我看也没关系,我们直接实施。”
林琅扫了她一眼,她面上恭谦温和,其实心里肯定不是那样,阴奉阳违的人她见得太多了,心里恨不得把她剥皮抽骨,可奈何不了她的时候,也只能笑着应对。
“陈总同意我的方案了?”林琅皮笑肉不笑。
陈星说:“当然了,宫先生都没意见,我肯定也没意见,就按照您的方案执行,我马上吩咐下去,整个策划部都听您指挥。”
于是,从陈星的办公室出来时,林琅已经成了策划部的经理,之前对她颐使气指的部门经理被刷了下来,在茶水间里哭着小声咒她怎么不去死。
林琅回到座位上,打开自己的方案,安静了几秒钟,站起来说:“那么大家来开个会吧,我安排下接下来每个人需要做些什么。”
会议进行到很晚,夜里八点多林琅才回到四合院,一身疲惫。
她走进院子的时候,正碰上庄奶奶在洗东西,瞧见她回来了就起身去开了院灯,看地面看得更清晰了一些。
“林丫头回来了,怎么了?好像精神不太好。”庄奶奶一低头,惊讶道,“怎么没穿鞋啊?”
林琅光着脚站在地上,一手拎着包,一手提着高跟鞋,满脸倦意道:“走得太累了,就脱了,没事的,别担心,我先去休息了。”
庄奶奶点点头,在她开进屋的时候问她:“吃晚饭了吗?”
林琅远远说了句:“不吃了,先休息了。”便进了屋。
庄奶奶叹了口气:“不吃饭怎么行?”她说得声音很小,说完就去厨房了,方才她和林琅的其他对话声音倒是不小,谢瑾年在房间里也可以听见。
他手里拿着块月牙一样的古玉,上面开了个孔,用红绳穿着,质地极好,完美无瑕,单是看着,便知道价值连城。
庄奶奶来敲门的时候,他还在看着块玉,在她进来之后才收进袖口。
“什么事。”他抬眉询问。
庄奶奶手里端着个托盘,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他接过来,眉头微蹙。
“端过去给林丫头,估计在公司加班了,晚饭也没吃,看着可辛苦了,你说一个姑娘家那么累做什么,咱们就算再穷,养她还是养得起的。”庄奶奶说话时根本不考虑三方身份,好像他们就是有理由养她一样,那个理由无疑跟谢瑾年有关,“记得快去啊,一会粥都凉了。”再次嘱咐了一下,庄奶奶便出去了。
谢瑾年看着托盘上的清粥小菜,迟疑了片刻,起身端着过去,袖口里还装着那块玉。
他站在林琅房门外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敲门的,但他很快发现门没关,只是虚掩着,空隙还很大。
透过空隙,可以看见屋子里的一部分景象,女孩子穿着丝袜的修长双腿搭在床边,整个人趴在床上,黑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
按理说,以谢瑾年的性格,是会立刻转身回去的,但这次他没有。
他轻轻推开门,脚步放得很轻,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直到他停在床边,双膝几乎碰到林琅的脚心,她依然没醒过来。
看着她脚心的尘土,想起她与庄奶奶的对话,谢瑾年将托盘放到一边的柜子上,本蹲下来,掏出手帕,轻轻地帮她擦拭着脚心。
其实这有些痒,林琅昏昏沉沉地睡着,下意识缩了缩脚,因为怕吵醒她,谢瑾年放弃了继续,站起来,坐到床边,注视着她的睡颜好一会,才从袖中取出了那块带在身上好几天的古玉,放在了她手边。
随后,他站起身,替她盖上被子,关门离开。
林琅熬了好几天夜,今天身心又都很累,这会仍然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那块玉坠,下意识将它握在了手中,还带着些属于他的温度。
莫名的,她忽然就觉得特比安心。
第二十章
林琅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她看看凌乱的床铺,以及身上盖着被子,衣服却没换,不晓得是不是自己迷迷糊糊扯来的被子。
她坐起来,浑身酸痛,抬手揉揉头,一块带着温度的东西掉到了床上,她低头一看,红绳串着一块玉,林琅可不算是外行人,见过不少好东西,床上这块玉瞧着有些年头,虽然不敢断言值多少钱,但绝对不便宜。
怎么回事,哪不成睡了一觉,她自己生了一块玉?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