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物方能眼中有物,观察透彻了才能下笔如有神。我观许三姑娘应是在观察沉淀,待她沉淀好了,便可以笔走龙蛇了。”开口的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孙女王七雪,她和许泠的关系说不上多好,只是见面时会互相打招呼而已。她平时是公认的德才兼备的姑娘,所以众人见她开口了,俱都讪讪的闭了嘴。
许沁听了,有些感动,没想到王七雪竟然帮着妹妹说话了,她随即向王七雪感激一笑,王七雪也大方的回之微笑。
只有秦霖几个嗤笑几声,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只不过谁都没有在意罢了,众人只当做没有听见。
许泠又看了片刻,直到一炷香都燃了一半,她才提起笔,敛神开始画起来。
时间太短,根本画不了工笔画。所以许泠并没有选择太多的颜料,只用了墨。
许多姑娘家都是有备而来,写诗的大多是在家时就打探好了有什么花,早早的就写好了诗,只等这个时候来惊艳全场了。所以这个时候,好多姑娘已经闲下来了,她们开始看旁的姑娘都在做什么,有好几个还围在了许泠旁边。
许泠看起来毫无察觉,仍然一心一意的画着她的。
半柱香的时间来画一幅画,着实有些为难了,但是许泠面上没有紧张的感觉,她飞快的下笔,勾勒、填色,几乎是一气呵成。
终于在香快要燃尽的时候,她才停笔。
早有几个耐不住好奇姑娘凑了上去,待看到画之后,皆发出了惊疑感叹。
秦霖心知有异,也随着众人去看。
只见素白的纸上赫然画着几朵海棠花,有的开的正艳,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开败凋零,徒留几片枯萎的花瓣在花枝上摇摇欲坠。
花枝交缠,说不出来的有意境。看起来简单又大方,将海棠独特的美刻画的淋漓尽致,又不失风格。
这副画固然不错,但是在见惯了名作的贵女们眼中就算不得什么了。
突然,有人“咦?”了一声,又引得姑娘们都去看。细看才发现,原来在花影重重处,还多了些什么。
众人凝神细看,却又看不出什么了。
一个离得稍远些的姑娘突然激动了起来:“你们看,许三姑娘的画离远了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众人闻声都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点睛之笔。
原来许泠画中的海棠花不仅仅是海棠花,离远了看,才发现那些海棠花竟然交错映衬成了一个少女的身姿。那少女似在托腮远望,深情带着些少女特有的娇羞与哀愁,简直就是栩栩如生了。
少女的面容看不真切,有种朦胧的美感,偏偏又被海棠花遮挡了大半,直教人想去拨开重重花海,好让那少女的面容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
不得不叫人服气了。
秦霖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等诗的评比结果出来的时候,她更加气了,她连前十都没有进去,总共写诗的还不到二十个姑娘,她却连前十都没有入!
但她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次请的还是满京城最有才气的夫人,太傅夫人黄夫人,她最是公允不过。
不过她也有些庆幸,因为这次的头名不是许沁,而是王七雪。秦霖幸灾乐祸的朝许沁看去,没想到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还跟王七雪相视一笑。
秦霖觉得有一口气闷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卡的她心疼。
恰好那些弹琴弹瑟的开始了,秦霖也厚着脸皮去展示了。
没想到一曲终了,她又发现自己被叶菁比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窝又厚脸皮的来了
不知道哪两个小天使给我送了营养液,好羞涩呦~谢谢么么哒,不过好像显示不出你们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英文呢?
☆、三份点心
画好之后, 盛央对许泠的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还表示要把许泠的画留着临摹。
许泠觉得不过就是一幅画,她对盛央这个小姑娘多少还有点感情, 到底是曾经的堂妹,这一点要求许泠还是尽量满足她吧。
盛央很开心, 她说既然许泠把画送了她,那她要回赠许泠一样东西。然后她也不管其他贵女各异的表情,直接拉着许泠就走了。
许泠心知有异,她之前就发现盛央虽然面上落落大方,但是眼睛一直瞟着一个方向, 许泠猜,不是小皇帝就是太后亲临了,若不然盛央也不会这般紧张。
心跳突然就加快了,许泠悄悄吸了一口气,可还是平复不了内心的波动。
激动是难免的, 如果真的是太后的话,许泠不可避免的紧张。她还是永安郡主的时候和当时的皇后关系就不错,主要是因为皇后的两个孩子太子和永平都喜欢永安,连皇上都对亲弟弟唯一的女儿疼爱有加,再加上永安自己也招人疼, 所以皇后对这个缺少母爱的小侄女也有几分真心疼爱。
如今皇后成了太后,许泠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若是成王真的不在了的话,那么太后就是前世的她最亲近的人了。
可是现在她是许泠, 不是永安郡主。
果真见盛央把她带向一个四周被帷幔围上的亭子,因为有帷幔的缘故,亭子里的人看不大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背影。
许泠的呼吸顿了顿,才提步跟上盛央。
挑开帷幔的那一刻,许泠真想扑到太后的怀里,告诉太后她就是永安,那个曾经在她跟前养了好几年的永安郡主。
可是看到太后抬眸的那一瞬间,许泠满腔的热情与幻想被扑灭的一干二净,因为太后的眼里,没有丝毫熟悉,看她仿佛就是看一个陌生人,但是又有些奇怪,仿佛在通过她看谁似的。
盛央给她介绍了太后的身份。
许泠低头行礼,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太后打量了她片刻,就淡声吩咐她起来了,还赐了座。
许泠拘谨的座下,眼睛也不敢抬。
说不出的压抑。
太后又不动声色的看了她半响,突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