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东林山的事情,让仙盟的人会审楚宴,下令将他打入凛冰崖,还是沈青阳亲手执行的这项命令。
若单单一样扯出来,也不至于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两件事情连续发生,便让他们忍不住去联想,觉得他早已入魔,做出的惩罚也格外重。
仙盟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到底是谁拿我们当刀使?”
他们竟然愚笨至此,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今除了东林山的事情外,千面蛛的事情再同楚宴无关,他们该释放楚宴,毕竟他无罪。
可仙盟的盟主郝长乐却亲自站起身,从高处一步步朝楚宴走来。
他身着蓝青道袍,头戴玉冠,带着几分飘逸仙气。
和方才的质问不同,郝长乐朝楚宴拱手弯腰:“仙盟之中出了个阴险狡诈之人,须得将他揪出来,否则夜长梦多。恕我得罪,今日却是不能放你了。”
楚宴明白了他的意思:“盟主想对外宣称我有罪,然后引出当年在东林山让众多同门遇害之人?”
郝长乐心中感叹楚宴的聪明,只单凭他一句话就能这样快速的反应过来。
“正是。”
仙盟盟主郝长乐都亲自对楚宴这样礼待,方才还对楚宴怒目相视的人,现在全都收回了自己的成见。
楚宴杀了千面蛛,不仅仅是为他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报了仇,也是为他们的亲朋报了仇。
他们错把恩人作仇人,脸上就像被谁给打了几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着。
“之前都是我们眼瞎,还望清寒你不要计较。”
“盟主之言不无道理,东林山杀了咱们同门的人,很有可能同这次的事件有关,也请你答应下来吧。若要怪罪,我们愿意随你处置!”
他们个个涨红了脸,羞愧难当的看向了楚宴。
楚宴脸上倒还如往常一般,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可江淮和冯成志却是眼眶红透,特别是冯成志,一副老泪横纵的样子。
楚宴皱紧了眉头,递了一方帕子过去:“擦擦吧。”
“人一老就容易多愁善感,让恩人笑话了。”冯成志说着说着又要哭了起来,“我来这里之前,曾听江淮提起过,恩人到底受了多少苦。倘若我八十年前就来这儿就好了,那样的话恩人也不会受那么多磋磨。”
八十年前?他还是个被吓坏了的孩子,恐怕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楚宴眼底满是落寞:“有人要害我,就算你们帮我渡过了这件事,那下一件怎么办?”
冯成志想,那个时候楚宴应当是心死了,所以才会这个样子吧。
包括现在,他也极担心楚宴。
他大限将至,一辈子未能对楚宴说一句谢谢。如今走之前能了却遗憾,也算欣慰。
不过见着了,又生了新的遗憾。他一生都十分幸福,就更见不得楚宴这样。
“真希望有一人能不离不弃的陪在恩人身边,至少……让恩人不要再那么悲苦的活着。”
因为冯成志太小声,楚宴根本没能听清:“什么?”
冯成志连忙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说能见到恩人,朝恩人说一句谢谢,老夫这辈子已经了却了遗憾。”
听他这样说,楚宴露出一个笑容。
他救下的人,不全是背信弃义之辈,冯成志让他知晓这一点,已经足矣了。
而这边,郝长乐都从高座走下来了,苏墨垣自然也等不及。
“师尊?”
“若不愿意,不必答应他。”
郝长乐一看,又是苏墨垣这煞神来捣乱:“魔尊,找出那个人对魔宫和仙盟都有好处吧?”
“他不愿意的事,本尊给他扛着,谁想逼他?”
在苏墨垣方才看来,这群仙盟的人明面上虽然诚心道歉,可暗地里还不是在逼迫楚宴?
楚宴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扬起:“师尊之前不是同我约好了,今日的事情由徒儿自己解决?”
苏墨垣脸色一黑:“光是在上面看着,本尊就已经不耐了。”
楚宴原本没再想拖累魔宫,但看着苏墨垣这个样子,又愣在原地。
苏墨垣猩红的眼底满是笑意:“怎么,不喜欢?”
“……怎会不喜欢?”
有人护着、疼着,谁会不喜欢呢?
苏墨垣一听他这么说,笑容拉扯得更大:“那就好。”
苏墨垣的护短和情意就连冯成志也看出来了,他浑浊的眼睛里逐渐发出亮光。
方才想的事情,似乎不需要他来担心了。
魔尊看上去,已经将楚宴放在心尖尖呵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