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坐下后不自然地把披肩发挽到耳后,声音虚弱的问:“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瞧了眼戴川,拿出ct片子和其他化验数据道:“半个小时前刚刚分析完毕,现在已经确定肺部阴影是存在肿瘤,而且是恶性的,我建议在住院的同时开始化疗,尽量将病变遏制住……”
紧张太久的唐悠有点耳鸣,一时间没在听清接下去的话。
她的笔尖顿时酸了,哽咽道:“肿瘤?怎么会有肿瘤呢……这是癌症吗?”
医生每天都要面对崩溃的家属,拿过面巾纸递给她:“你先别急,让你妈看到你这样,她的情绪也会受影响。”
戴川再也忍不住,拉过椅子坐到唐悠旁边,满脸认真地追问道:“可以推测出病因是什么吗?还有其他治疗方案吗?这算是什么病,哪里治疗效果最好?”
唐悠发着抖压抑住情绪,她受了太多煎熬,好像心脏上也长了茧,很快便红着眼圈望向医生的眼睛。
戴川偷看到唐悠像触了电似的手,忽然鼓起勇气握住:“第一时间往坏处想是干吗呢?肯定有治好的案例啊。”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凄凉的气氛被相伴的微温捂着,和地狱之间,隔起了道薄薄的墙。
——
都说久病成良医,唐悠伺候妈妈这么久,对各种症状也都有概念。
正像她追问医生的那样,这个肿瘤的确意味着通常意义上的肺癌,病变的细胞正在扩散向全身的角角落落,前阵子的咳嗽、发热正是征兆和病变的表现,坏就坏在沈霞不想让工作忙碌的女儿担心,总是忍着不说。
无论如何绝望,日子总还得照过。
唐悠进到病房里时已经止住眼泪,边给妈妈洗水果,边询问她哪里难受。
虽然仍发着烧,但沈霞意见恢复了神志,好奇地瞧向立在门口的戴川:“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是戴川。”小非酋马上鞠躬问好,然后识趣地说:“我去给你们买点鸡汤和宵夜,还要我带什么吗?”
唐悠小心翼翼地说:“帮我买两个毛巾吧。”
戴川满口答应,瞬间像哈士奇一样跑出去了。
这阵子唐悠总是在外面玩,沈霞多半能猜出大概:“傻姑娘,谈恋爱了?”
“才没有呢。”唐悠把苹果切成碎块,端到床头柜前喂给她。
“看着挺好的小伙子,有人照顾你啊,我这心里就好受多了。”沈霞苦笑。
“我不要别人照顾,我就要妈妈照顾!”唐悠再怎么成熟,在母亲面前终也是个孩子,顺时间有点失态。
“别哭,你爸爸去世的时候啊,你就总是哭,哭的我心都碎了,现在我就像看你笑,我闺女笑起来多可爱啊。”沈霞用满是皱纹的手抚摸她的脸庞:“妈的身体妈自己知道,医生也没瞒着。”
唐悠飞快地抹了下眼睛,认真道:“别说丧气话好不好,妈,你答应我,有一分希望,都要百分百努力地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