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他不自觉的揪着衣角,有些紧张,童童会不会嫌弃他笨?

“你写个字来给我瞧瞧!”木宛童磨了墨,将毛笔递给夏侯召。

夏侯召提着毛笔,久久不敢落笔,墨汁滴答滴答的落在纸上,成了几点凝滞的墨渍。

他不知道该写什么,更不敢写,他无论写什么都不怎么好看。

他抬眸去看了木宛童,眼神里的意思溢于言表,死活是不好意思落笔了。

木宛童拿他没办法,隔着桌子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夏侯召的手去写,只是这个姿势到底不怎么方便,别扭的很。

夏侯召干脆将人拦在怀里,让她握着自己的手落笔,还算顺利。

木宛童的手小小的,又白白嫩嫩的,夏侯召常年日晒雨淋,自然比不上她白嫩,是健康的小麦色。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对比强烈,却说不出的协调,像是天生就该在一起的一般。

夏侯召生的高大,将人圈在怀里,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木宛童的颈侧,她的手微微颤抖,连下笔都觉得困难,夏侯召的气息萦绕在她四周,灼热又滚烫,让她身子都酥软了。

毛笔在宣纸上缓缓落下木宛童与夏侯召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带着木宛童的笔锋工整,还有夏侯召的潦草。

“童童……”夏侯召声音低低的,撩的木宛童心神荡漾。

木宛童小声应了他一声。

“童童,你说婚书上,两个人的名字是不是也是这样并列在一起的?”夏侯召抵着木宛童的发心蹭了蹭,缱绻深情。

木宛童声音颤抖的应了句“也许是罢。”

“那将来回了樊门关,我们就把名字这样写在一起好吗?”夏侯召语气里甚至带了些颤抖,还有轻易不能察觉的卑微和恳求。

婚书是一纸承诺,将一对男女牢牢的绑在一起,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共度一生,他想要这样的一张纸,把他和木宛童绑在一起,谁都离不开谁。

想将自己的姓冠在木宛童的名字前,让所有人都知道木宛童是他的人,也让所有人都不敢对她心生觊觎。

木宛童沉默,浑身都已经瘫软成了一滩水,许久才眼眶红红的点头,语气故作轻松“好啊。”

夏侯召给了她最重的承诺,她也要回应。她想,夏侯召一定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听说樊门关偏北,气候比起邺城严酷,但是四季分明,春有飞絮,夏有繁花,秋有硕果,冬也有清雪。那里酿的酒一定更醇香,民风也一定比起邺城更加淳朴。

龚映雪几次出入宁臣侯府,温氏原本只是对龚映雪有几分好感,如今已是认定她为自己的儿媳了。

龚映雪是个心思极为玲珑的人,说话做事本就滴水不漏,何况她又刻意讨好奉承了温氏,存心想要嫁进宁臣侯府,自然行事更加处处完美,温氏那样一个严苛不好伺候的人都心里喜欢,可见龚映雪是多会做人。

高稔已经二十多了,龚映雪也十八年岁,都是谈婚论嫁的最好时候,温氏最近明显感到身体大不如前,想要早早将龚映雪迎娶进门。

原本龚映雪的婚事应当是龚氏与庞氏主持安排,只是龚氏与庞氏对龚映雪存了不满,甚至是厌恶,龚映雪不敢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交付给这两个人,便去求了木宛童,让她主持婚事。

木宛童有些犹豫,论起来,她现在还是夏侯召的妾室,身份怎么也不够,她抛头露面似乎不大好。另一方面,她也是为龚映雪考虑,她是罪臣之女,由她来操办婚礼,恐怕龚映雪与宁臣侯府面子上都不好看。

综合考虑起来,她还是将此事推拒了。

“你娘家不是还有一个哥哥?让他来邺城替你主持婚事倒也使得。”木宛童劝龚映雪细细考虑。

龚映雪泪意盈盈的摇头“宛姑娘,阿雪不与您绕弯子,阿雪来邺城,就是为了傍上府里,好嫁一个高门大户。若是由我哥哥来主持婚礼,恐怕更会让人瞧不起,商户是多么低贱,您是知道的。还望您成全了阿雪。”

“郡王如今没有正室,他又如此爱您,早晚您有与他成婚的一日,哪里算得上堕了阿雪的脸面,阿雪高兴还来不及呢。”

龚映雪晓得,自己若是从平城郡王府出嫁,又有郡王府的人主持婚礼,身份就不一样了,这是告诉所有人,自己身后是平城王府。这次出嫁是平城王府与宁臣侯府的联姻,旁人便不敢轻易欺辱自己了,便是出言不逊,也要掂量掂量夏侯召的分量。

木宛童与夏侯召提起此事,问他如何看待,夏侯召微微皱了眉,他不想木宛童过多的操劳,却要尊重她的想法,遂斟酌了一番才道

“你开心就好,若是觉得麻烦,大可不必理会。”

木宛童在他怀里蹭了蹭,她对龚映雪有些喜欢,虽然这与龚映雪会做人分不开关系,但出嫁是一辈子最大的事儿,她还是想尽可能让龚映雪圆满。

龚映雪本就是个不怎么幸运的人,一个弱女子孤身来了邺城这虎穴狼窝,又没有亲人在身边儿,全靠自己八面玲珑的应对。若是能让其好过些,在能力范围之内,她还是愿意推一把的。

宁臣侯府提亲的媒婆来来回回跑了平城王府三次,提亲了三次,方才将婚事定下来。就算这门婚事早早就通过气了,但女方也要推拒几次,方才显得矜持,也显得男方有诚意,这更是南齐的传统。

因着高稔要娶亲了,府中的姬妾更需仔细安顿,温氏下了大力气,恨不得一日三餐的敲打那些小妖精,本就安分的妾室们,现在更像是兔子一般,几乎不出门,就算出门也贴着墙角灰溜溜的,生怕碰见了逛园子的温氏或是温氏跟前儿的嬷嬷,再挨了一顿敲打。

高满月是高稔的庶长女,也是他现如今唯一的孩子,高满月能顺利出生,算是一桩意外。

当初高稔身边儿妾室有孕之时,正赶上高稔的父亲老侯爷重病垂危,不宜杀虐,见血腥,生怕冲撞着,温氏便没有给妾室灌药堕胎,好在生出来的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估计温氏都不会让其长大。

高满月这个名字还是老侯爷亲自取的,寓意团圆圆满。只是可惜,高满月出生没几个月,老宁臣侯终究是撑不住,一命呜呼了。

但成婚之前弄出个庶长女来实在不好看,所以温氏对高满月向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高稔这个人风流多情,疼女孩子,所以对这个女儿倒还是不错,时时都记挂着。眼下他要娶妻了,想着龚映雪那副八面玲珑又温和的样子,也许不会对女儿太差,便嘱咐了高满月要好生与未来的母亲相处。

入了二月,各方就开始操办婚庆事宜,龚映雪的嫁妆都是自己带来的,丝毫不用府中操心,木宛童为了表示亲近,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紫金头面,放在库房里也是落灰,还不如物尽其用。

邺城外的兵好生整治过一番,倒是大有改观,除了那几个败类,上上下下皆是焕然一新,有了几分强兵劲旅的样子。

将士们那日见夏侯召像切菜一样砍了络腮胡子将军的脑袋,果断又凶残,心中难免起了惧意,生怕被揪了错处,自然更加卖力。

夏侯召在练字之余,抽空去瞧了瞧,还算是满意,开始着手与三皇子叔珩商量事宜。

当然三皇子的脑子里都是豆腐花,也就是满脑子的水和豆腐渣,就算将脑壳敲碎,把水引出来,那剩下的还是糟粕罢了。夏侯召不想拯救三皇子的脑子,也没打算拯救三皇子的脑子,干脆就让其坐着,听他来说话。

每次三皇子语出惊人,异想天开的提出些不切实际的点子时候,夏侯召便噤了声,冷眼看着三皇子叔珩,三皇子自己说得滔滔不绝,却没有人附和,晓得是遭受了冷暴力,便会安静下来。

“说完了?”夏侯召讥讽的斜眼看着三皇子,语气里的轻蔑和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说完了说完了,郡王继续!”三皇子点头哈腰的抹了把脸上的油,笑得谄媚。

成帝这些日子情绪愈发喜怒不定,就连上朝时候,大多数都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御史台有几个大夫拍马屁没拍准,成帝直接命人拖出去砍了,血溅在殿外,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