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不少人从其中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儿子父亲。

百姓将手里的食物瓜果擦着眼泪送给将士们,见他们收了,愈发的高兴。

木宛童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缓缓前进,眼眶忽的一酸,心里的震撼和感动漫上来。

就是这些人啊,夏侯召就是带着这些人,去将河山开拓。

经过茶楼之时,似是心有灵犀,夏侯召忽的抬起头,与木宛童对上,神色不由得放柔,就连马的步伐也放缓了。

木宛童又哭又笑的掩了面,起了戏弄的心思,从腰间解下香囊,看准了夏侯召向他投去。

这一路砸向夏侯召的香囊不在少数,他一个都未接,正当众人以为他照旧不会接这个的时候,却见夏侯召抬手将那只秋香色的香囊纳入怀中,唇边勾起一笑。

不少人便认出来木宛童,窃窃私语传开,夏侯召接的正是他夫人的香囊。

第九十四章

及至夜里, 夏侯召宴请各城太守与有军衔的将士及亲眷。

宴席摆在将军府的水榭, 水榭长庭占地极广, 方圆占了一里, 视野开阔, 湘江波涌。橙黄色的灯与粼粼森森的水波倒影,搅散了一池的光华。

秋风乍起,夜里更添了几分凉意, 水榭四周用轻纱垂幔四处都遮盖了,多少抵挡风寒, 加之来往客人侍者穿梭如云,也添了几分热闹,反倒愈发显得兴旺鼎沸, 一派觥筹交错的奢靡繁华。

夏侯召拦着木宛童端坐上首,将风替她挡住了。

骝城新任的太守是上一任老太守的儿子,父子二人一样令人讨厌。

他抬臂上前祝酒,夏侯召因着看他不大顺眼,是以酒喝得也就不怎么情愿, 偏那太守还不识趣,眼睛一转, 看向了夏侯召一旁的木宛童

“夫人可是瞧不上下官, 不愿意饮了这杯酒?”

他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木宛童。虽说是沈家的外孙女,皮囊好才学也不错,但到底父母双亡,沈家也不是她的亲娘家, 怎么会时时刻刻都看顾着她?

说起来,她的出身家世还不如自己的女儿。

木宛童突然被点名,免不得一愣,将目光从眼前的凉拌海蜇皮转向下头的骝城太守。她隐约是认得的,夏侯召不满骝城太守许久,加之这人过于谄媚殷勤,拜高踩低,自己也不怎么得意。

不待她开口,夏侯召已经十分不满,开口回敬,语气森然,带了几分警告“夫人有孕在身,不宜饮酒,骝城太守还是适可而止。”

骝城太守一恼,继而转为惊喜,听闻将军府中只有一位夫人,再无姬妾,如今这木氏有孕,总不能让夏侯召素着不是?正是往府里塞人的好机会啊!

夏侯召声音洪亮,加之秋风更将他的声音送得更远,一时间水榭之中响起了参差不齐喜气洋洋的恭贺之声。

夏侯召听着倒是顺耳,一连同下面人饮了好几杯酒,木宛童私下里扯了扯他的衣摆,示意他少喝一些。

夏侯召借着酒劲儿笑着蹭了蹭她的额头,倒是让她面红耳赤的不好意思,急忙以扇掩面,笑着避了过去。

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正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不少人赞叹二人夫妻情深,也有酸溜溜嫉妒木宛童的。

依着夏侯召这样的身份地位,现在看着深情,将来称帝,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美的时候长了也该看腻了,这木氏早晚得失宠,莺莺燕燕一多,她也免不得变成一个只知道争宠的俗物。

骝城太守随着众人恭贺过后,又上前一步,躬身一拜“如今夫人有孕,实乃天大的喜事,主上后继有人,只是后宅空虚,难免不便,臣请主上广纳贤德,以充后宫,正巧臣为主上准备了一些美人……”

说罢便拍手,一队环肥燕瘦的美人绰约袅娜而入,莺啼燕语,好不娇丽,中间那名美人与骝城太守有几分相似。

不少人察言观色,看夏侯召是否接纳,若是他能收了骝城太守进献的美人,就能收了自己进献的美人。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夏侯召将来造化大着呢,若是能在耳边吹上枕边风,可比什么都管用。

夏侯召的神色愈发冷淡起来,只夹了一箸的素炒青芹在木宛童碗碟里,看都不看骝城太守一眼。

木宛童懂他心意,晓得他是生气了,正冷着那骝城太守呢,也不多话,安心的盛了碗鱼圆汤给他。

“我何时说要称帝了,只有天子后院可称后宫,你怂恿我广纳后宫?内子善妒,府里今生也只她一人了。”夏侯召的声音淡漠无波,像极了一滩沉静又深不可测的死水,让人不免心生恐惧。

但更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夏侯召的话,他不想称帝,也不想纳妾纳妃?

自古男子的野心,多是建立在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之上,夏侯召一不想要至高无上的位置,二不想要美人环绕,那他是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过是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事而已。”

只听得夏侯召又与木宛童布菜,再同她相视一笑继而缓缓道。

众人没想到看似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夏侯召竟是这样心怀天下,仁心侠骨之人,无论真心假意,皆是一番歌颂吹捧。

夏侯召的话,对那些长在金玉绮罗堆里的人来说,或许感触并不深刻,但对于底层升上来的武夫而言,这些话简直像是戳进了他们的心坎儿里。

他们参军的大多家里都穷,就是为了吃饱穿暖,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骝城太守闻言,向后默默退了几步,却被夏侯召叫住了

“如今百业废弛,太守却将心思全都放在我的后院上,实在难以放心将骝城交由你打理,如此,那就……”

他随手一指,便是夏泺。

“那就由夏泺暂代骝城太守一位。”

夏侯召的话,相比较起以往已经过于委婉了,换作往日,直接将人拖了出去,怎么还会费心找个借口,即便这个借口听起是欲加之罪,但也是一大进步。

兴许是成亲了,又要成为父亲,人也就变得格外稳重圆滑起来,不再靠着一腔孤勇四处闯荡。

骝城太守被扒了官服,拖将下去,留下鬼哭狼嚎震耳膜生疼,不多半刻,便又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

夏泺打蛇随上棍,先是一本正经的应了,立誓必定不负众望,继而面皮子一转,一副嬉皮笑脸模样。

“臣在想求个恩典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