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追兵继续在空中搜寻着穿越小组的踪迹,约翰·林奇根据直五油箱的容积和他们前进的方向推算出大致方位来,但是怎么都找不到直升机的踪影,这是因为那架倒霉的直升机已经被刘彦直等人用树枝伪装起来了,从空中俯视根本发现不了。
约翰·林奇是一名心思缜密的优秀特工,他凝神沉思,判断出这伙人的目的地应该是江东省,准确的说是近江郊外的翠微山,他们哪里来,就要回哪里去,那座山峰大概就是他们穿越时空的隧道所在。
近江市处在苏联军队的占领下,在苏联红军眼皮底下大动干戈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取得必要的支援,李卫东的淮江大队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惜淮江大队的电台被摧毁了,现在想必还未得到新电台,而淮江大队行踪不定,神龙不见首尾,想和李卫东建立起联系并非易事。
……
水流湍急带来了危险,也带来了飞一般的速度,正所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十小时后,江面变得宽阔起来,再往前就是近江水域了,苏军的炮艇会在江面巡弋,被他们发现,一炮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掌舵人党爱国选了一块平坦的江岸,众人撑着木筏缓缓靠岸,终于踏上坚实的土地,筏子不比船只,在江水中行进的时候木筏表面是半浸泡在水中的,大伙儿脚上的军靴都泡透了。
登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脱掉湿淋淋的靴子和袜子,换一双干燥的袜子,在雷猛的提醒下,他们提前就将新袜子塞在腋下烘干了。
柱子没有新袜子,也没有军靴,他脚上是一双绿色的帆布解放鞋,早被江水泡烂了,脱下鞋子,倒出里面的积水,一双脚已经略有浮肿。
一双带着体温的袜子递到了柱子面前,是刘彦直。
“首长……”柱子的眼睛有些酸。
“穿上吧,铁脚板是战斗力的保障。”刘彦直微笑着说。
看到大家都拿着湿漉漉的靴子发愁,柱子忽然灵机一动:“等等!”
十分钟后,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柱子十只粗苯有力的手指上下翻飞着,用稻草和军装上的碎布条编织着草鞋。
“看不出这小子还有这么一手绝活。”于汉超抱着膀子赞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这是七十年代的军事思维。”党爱国解释道,“国家一穷二白,打仗把物资都消耗光了,军人只能穿草鞋,草鞋的磨损极快,后勤是跟不上的,所以需要每个士兵都会打草鞋。”
柱子飞快的打了六双草鞋,每人脚上一双,草鞋完全无法和军靴相比,但是总好过于穿着湿鞋行军。
还有十几公里就是翠微山了,众人加快了脚步,忽然刘彦直竖起胳膊,大家立刻停止动作,持枪警戒。
“前面五百米处有人。”刘彦直鼻翼耸动着,“不是老毛子的味道,是中国人,游击队。”
“可能是淮江大队,绕着他们走吧。”党爱国道,“咱们又回来了,这事儿不好解释。”
刘彦直再次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他们好像遇到了麻烦,有很多重伤员。”
“别管他们了。”党爱国道,“时间有限。”
“党教授,这段历史会不会更改?”刘彦直忽然问道。
“你是说避免战争么?不会,除非我们穿越到1969年,去阻止柯西金的专机飞往中国,或者阻止那颗倒霉的陨石砸到柯西金的飞机。”党爱国答道。
“那我们就应该帮他们一把。”刘彦直炯炯目光看着党爱国,“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与侵略者浴血奋战的同袍,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出手。”
党爱国犹豫了一会儿,看到雷猛和于汉超的坚定眼神,便妥协了:“好吧,帮他们救治伤员,更多的就没法帮了。”
游击队打了败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伤,刘彦直单独行动,悄无声息的接近了游击队的暗哨,先缴了武器再表明身份,所幸那哨兵还记得他,惊喜万分:“大本营派人来支援我们了么?”
二十分钟后,穿越小组进了游击队的临时营地,与分别前相比,淮江大队损失惨重,只剩下二十多个全乎人了,剩下的都是轻重伤员,连李卫东都挂了彩,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据他说,大队奉命炸掉淮江铁桥,切断苏军的运输大动脉,但是在行动中遭遇敌人伏击,任务失败,很多同志战死了。
“俄国鬼子火力很猛,三面夹击,他们江面上有炮艇,空中有武装直升机,在各个山头上也设了火力点,严重挤压游击队的生存空间,以后怎么打,我只能从毛主席的著作里找答案了。”李卫东拍着手边的红色塑封毛选,叹了口气。
穿越小组带了一些从直升机上搜刮来的急救包,全都给了游击队的卫生员,党爱国沉吟着说:“李队长,你说俄国人在山头上设了火力点,那翠微山上有没有?”
“有一个班。”李卫东说,“翠微山海拔相对较高,在上面设立观察哨,可以监控周边相当大的区域,俄国人在山头上放了十几个兵,配备迫击炮和重机枪,靠直升机补充给养,我们几次想去拔掉这个钉子,但是困难很大,因为他们随时可以得到空中支援,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他们的吸铁石战术,故意引我们上钩的,所以我决定放弃在翠微山一带行动。”
穿越小组众人面面相觑,苏军占据了翠微山,那穿越舱岂不是被他们发现了,那还怎么回到2017年啊!
忽然刘彦直道:“我帮你炸掉铁桥,你配合我们夺取翠微山。”
李卫东眼睛一亮:“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高爆炸药,电启动引爆装置,还有防水包。”刘彦直自信满满道。
“就你们几个人?”李卫东很是怀疑。
“就我。”
李卫东盯着刘彦直看了好一阵,终于点头:“好,我相信你。”
炸药雷管起爆器这些东西游击队全都有,甚至还有详细的铁桥结构图,美国顾问已经给他们标记好了放置炸药的准确位置,只需要很少的炸药就能破坏掉铁桥的承重结构,把桥梁炸毁,唯一的难点是苏军的守卫太强大了。
李卫东向刘彦直介绍了淮江铁桥的防御力量,负责守卫大桥的是苏军一个步兵连,二十四小时巡逻不断,夜间更有大功率探照灯助阵,桥头有两辆t-55坦克把守,江面上是苏联红海军的炮艇,艇首安装着t34炮塔,火力强大,无论是从陆地还是水上,都难以接近大桥,空中更不用说了,苏军可以随时召唤雌鹿武装直升机。
“为什么不派飞机轰炸?”雷猛提出一个让他想不通的问题,“用精确制导炸弹,可以轻而易举的把铁桥炸断。”
李卫东沉默了一会儿,答道:“精确制导炸弹价格很贵,轰炸机和飞行员更金贵,而我们游击队员的命是不值钱的。”
大家陷入沉默,战争时期,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在统帅们的眼里,人命和武器弹药油料一样,都是消耗品。
刘彦直拍拍李卫东的肩膀以示安慰,后者大度的笑笑:“为了抗苏大业,我们死光了也没什么。”
……
白天不适合行动,刘彦直等到了夜里才下水,他穿一身黑色橡胶潜水服,携带炸药和起爆装置,只带了一把匕首,一包大号钢钉,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下了水。
柱子很想跟着刘彦直一起执行任务,但是他不会游泳,跟着只能拖后腿,小伙子煎熬无比,眼里噙了泪水,将呜咽憋回嗓子里。
“柱子,跟住首长别跑丢了。”刘彦直指了指党爱国,给柱子下了最后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