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穿越者 骁骑校 3318 字 20天前

隔着手术室的玻璃幕墙,刘彦直和党爱国静静地看着柱子接受手术,他,身上插满引流管、心电监测,气管里也插了管子进行机械通气,一旁的监控仪屏幕上,一个光点在有力的跳动着。

“他能活下来,对吧。”刘彦直说道。

党爱国点点头:“柱子的生命力很顽强,他撑得住,别担心。”

党教授的判断没错,手术结束后,主刀医生告诉他们,伤员的身体素质极佳,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只需要卧床休息,半年甚至更短时间就能生龙活虎了。

“小伙子壮的跟牛犊子似的。”医生最后这样说。

柱子被送入安太财团的私人诊所继续恢复性治疗,党爱国安排了一个医疗组专门为柱子服务,当然不单纯是疗伤,更主要的是全方位的研究这个人造人士兵。

……

刘彦直放假回家,虽然这次穿越任务持续不到一周时间,但是经历了许多事情,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了,回到家里,吃着母亲做的饭菜,他忽然发话:“妈,咱家里再添一个人,你不介意吧。”

母亲欣喜道:“旺儿,找好对象了?”

“不是,是认了个小兄弟,是个孤儿,我看他挺可怜的,年纪又小……”刘彦直解释道。

母亲说:“行啊,不过咱家房子不大,妈是没意见,可将来你还得结婚用,你媳妇不同意咋办。”

“妈,单位有宿舍,不用住家里。”刘彦直哭笑不得,到底是亲妈,时刻惦记的都是儿子的终身大事。

“哦,那就好。”母亲放了心,“结拜兄弟好啊,一个好汉三个帮,当年你爸爸也有七八个仁兄弟呢。”

饭后,刘彦直开着他的长城suv进城,初冬的近江街头,短裙和羽绒服并行,巨大的液晶屏上播放着选秀赛,车水马龙,霓虹闪耀,大都市的繁华和千姿百态的市井人物都彰显着这是一个和平盛世。

他顺手打开了收音机,近江交通广播台正在报告无聊的路况信息,转到新闻台,男播音员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介绍市民政局向抗日老战士发放生活补助的消息,刘彦直顿时想到了李卫东和他的游击队员们,四十七年过去了,他们还活在人世么,过的怎么样。

一定要去寻访李卫东,哪怕找到他的家人也好!

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党爱国,以安太财团的实力想查一个人的下落实在是太容易了,就算是尘封已久的绝密历史档案他也可以想办法看到。

1970年末的翠微山之战在正式的解放军抗苏战史上并没有只言片语的介绍,同样,苏联方面也没有相应记录,双方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这是一件很蹊跷上的事情。

党爱国从淮江大队的史料入手,在电脑上查阅了近江市档案馆关于抗苏战争的全部相关资料,李卫东确有其人,淮江大队也是在历史上存在过的,但是记录语焉不详,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在苏军围剿中牺牲过半,后并入大青山敌后游击支队。

史料上没有这次所谓“围剿战”的记载,也没有李卫东战死沙场的记载,这说明李卫东很可能没有死在翠微山上,党爱国采取了最笨也是最靠谱的办法,委托市局办公室副主任吴冬青通过户籍系统查本市所有叫李卫东的七十岁以上男子,但是一番查找后,并无条件符合的人员。

吴冬青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刑侦专家,民间调查力量需要花费半年时间的事儿,他只需要半小时就能搞定,据他分析,李卫东曾经参加过抗苏战争,但是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中俄趋向友好,这场战争虽然只过去了四十七年,但已经被史学家们称为“被遗忘的战争”,表现抗诉战争的电影和小说也大多被禁,而当年参加过战争的军人们,因为补贴问题也成了政府维稳的对象,李卫东如果活着,很可能就在这批人之中。

于是他开始调查维稳群体,调阅了全部名单,甚至走访了一些老人之后,依然没有李卫东的下落。

吴冬青又从民政局的退伍伤残军人名册上着手,依然没有任何结果,忙和了一天无功而返,晚上回到家,闲着没事躺在床上刷微博,看到一则帖子,某民间慈善志愿者组织去抗苏老战士家里慰问,送米送油什么的,而且提到这名伤残老战士卧床多年,不向国家伸手云云。

直觉告诉吴冬青,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卫东,他立刻设法联系到了志愿者组织,得知此人确实姓李,但是名字不叫李卫东,而是李卫华。

一字之差,八九不离十,吴冬青连夜返回办公室,上公安内网查这个李卫华的档案,年龄是符合的,未服过兵役,却有服刑记载,1972年,李卫华被近江人民法院以苏联特务的罪名判刑十年,1979年,李卫华减刑出狱。

记录很少,只有短短几行字,却浓缩了一个人悲剧的几十年,吴冬青将档案给党爱国发过去,关上电脑,一声长叹。

……

近江市南郊,城乡结合部,一排底矮的平房,墙壁烟熏火燎,院子里堆满杂物,这就是李卫华老人的家。

一辆不起眼的碧莲客车停在远处,党爱国带着刘彦直在吴冬青的陪伴下走进来,吴主任今天特地穿了警服,他知道社会底层人士对制服的敬畏和信赖,交流会减少很多麻烦。

“请问是李卫华老大爷家么?”吴冬青弯下腰,敲着半敞的门,冲黑漆漆的室内喊道。

“谁啊!”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少顷,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怯怯看着吴冬青:“你有啥事?”

“这是咱们区领导。”吴冬青回头看了看党爱国,和颜悦色道:“大妈,我们是来入户调查低保户情况的。”

老太太顿时热情起来:“快请进,请进,看看我们家的情况。”顺手拉了灯线,一盏昏黄的灯泡亮起来,照亮屋里的景象。

房子面积不大,铺着草苫子的床上半躺着一位老人,大概就是李卫华了,墙上糊着报纸,贴着陈年的电影海报,桌上有一台老旧的长虹24寸电视机,墙角放着简陋的煤气灶和煤气罐,米缸,简易饮水机,案板,菜刀,锅碗瓢盆。

党爱国抬脚进门,差点被气味熏出来,这是长久以来不洗澡的体味和卧床病人的尿骚味以及通风不畅造成的一种气味,令人窒息,但他们还是硬忍着走进来。

屋里没有多余的椅子,大家都站着,党爱国看了看床上的老者,眉眼和记忆中的李卫东有些相像,但是萎靡衰弱的样子和当年叱咤风云的游击队长有天壤之别。

“老头子瞎了,身上还有伤,不能干活。”老太太絮絮叨叨说着,“他也没有退休金,全靠我那点退休金过日子,再就是女儿补贴点,老头子打过仗,负过伤,蹲过冤狱,国家该补偿他的,他说了,我是党员,再穷再苦不能给党添麻烦。”

“好了!”卧床老人一声怒喝,“也不嫌丢人!”

瞬间老人身上充满了铁血战士的刚勇顽强,党爱国立即断定,这就是李卫东!

“李大队!”党爱国饱含深情喊了一声。

瞎眼老人顿时安静下来,将耳朵侧向来宾:“你们是?”

“是我们回来了。”刘彦直平静的说。

“是你们,是你们,你们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已经2017年了。”老人激动起来,“老婆子,我说过多少遍,我是冤枉的,我不是苏修特务,他们陷害我的,现在证人来了,你问问他们,我是不是被冤枉的。”

老太太搓着手,不知所措。

“倒茶,买烟,买好烟,十块钱一盒的。”李卫东,现在叫李卫华的老人用力挥着手,声音在颤抖。

老太太颠颠的去买烟了,党爱国拉了椅子坐在李卫东身旁,握着他的手说:“老李,你怎么变成这副摸样了?”

李卫东说:“芥子气把我的眼睛弄瞎了,腿上至今还有俄国鬼子的子弹,不拄拐没法走路,政府冤枉我,说我是苏修特务,我蹲了七年监狱,没有一分钱的赔偿,也不安排工作,只能瞎着眼摆摊,到现在没有医保,没有退休金,可我不后悔,过了这么多年,我活明白了,把名字也改了,我不是保卫的某个人,我保卫的是中华!”

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大家肃然起敬,经历了时间艰难险阻,李卫东依然是那个英勇豪迈的游击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