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犹豫地看了她一会,才开口说道:“你这些时日住在皇宫,恐怕不知道这外头的情形,这几日,有人在到处造谣,抵毁你的夫君,真真可恶。”
“抵毁孟光涛什么?”
“这……这些人胡言乱语,满嘴狗粪,你听了是污了你的耳朵,不听也罢,”孟母支吾其辞,而后道,“为娘与你说这事儿,就是想让你去求太妃,或是去求天家,让他们把这些造谣生事者都抓起来,诬蔑朝廷命官,理应处斩!”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湛莲顽固追问。
看她那架势,怕是不知真相绝不松口了,孟母脸色不善,嘴皮子磨了半晌,才含糊不清地道:“他们说你的夫君有脏病。”
湛莲挑了挑眉,掩唇咯咯笑了,“那叫什么造谣,那不是真相大白么?”读书人最重颜面,这等丢人现眼之事大白于天下,孟光涛怕是死了都不敢竖墓立碑。
孟母见她不仅不焦急愤怒,反而幸灾乐祸,禁不住连拍桌面,“你这妇人,你丈夫失了颜面,你竟还笑得出口?”
“他也配作我的丈夫?”湛莲冷笑一声。
“夫人,你这话可是伤了为夫的心了。”不想孟光涛竟自偏房帘后而出。
湛莲一见他就恶心难受,但她观人细致,看他一眼便眯了双眸,“你治好了?”虽然他仍头发稀疏,眉毛掉边,但他的脸色好似红润,疮疤淡去,连嘴唇都有些血色,是谁多管闲事,为这竖子治病?
“夫人慧眼,为夫可不是快好了?相信假以时日,为夫便能与夫人你双宿双飞。”即便现下火烧眉毛,孟光涛一双淫眼仍在湛莲身上流连不去。
“放肆!”那日的侮辱之感再次烧遍全身,湛莲腾地站起来,“给我掌嘴!”
戊二本站在门边,听湛莲如此命令,立刻跨入擒住孟光涛。自那日刺杀一案护主不力,他们一干人等皆受了严酷处置,天子又增添四名护卫,耳提面命要他们听令于孟夫人,并千万护她周全。既以她马首是瞻,他便不管对方是何许人,惟她命令是从。
蕊儿也是个能干的,听了她的话立刻上前,对着孟光涛就是啪啪地两巴掌,打得他头发眉毛又掉了下来。
“蕊儿,快去净手,别被染上了脏病!”湛莲满意说道。
孟家一干人等目瞪口呆,事儿完了还不能缓过神来。
“全雅怜——”孟光涛被摁在地上,双眼赤红,狰狞有如恶鬼。
孟母站起来,双手拍着大腿哭喊,“反了,反了天了,这是什么世道哟!妇人打丈夫,不得好死哟!”
孟采蝶不知哪来的胆子,冲上去就想打湛莲,喜芳将她拦住。孟采蝶不能上前,大声喊道:“你敢打我哥哥,我要去官府告你!”
大梁朝妇人打丈夫是重罪,轻则杖责,重则死刑。孟采蝶不知其中厉害,只知那定是罪。
湛莲却觉着这律法得改。恐怕这世间许多女子跟她一样,有不得已的苦衷罢。
她一刻也不愿多待,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是夜,孟母还在屋里哭天喊地,湛莲的院子却一片清静。戊一让喜芳传达了消息,“原是孟家二爷寻了一位世间神医,过来为其兄治病。”
“是他?”湛莲眉头皱起,又觉情理之中。他那个人,的确是个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