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不是小黑去找你, 你是自己上来的?”宫厚声音里有淡淡的惊喜,当然,她是小黑请上来的很好, 但如果不是,就更好了。
“你想的美!不是那头蠢驴往死了求我我会上来?你那蠢驴生性顽劣,根本没把你这个主人放在眼里,求了我之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潘金金说着,完全没发现小黑已经过来了, 听见她的话摇头刨蹄子的不要给潘金金解毒。
宫厚伸手捉住小黑, 回头凝视她:“但你还是来了。”
“啊……”潘金金吓了一跳,脑袋向后撞去, 却被一只大手托住后脑勺。
“小心, 后面是石壁。”
一簇火花从宫厚眼底浮现,其实他身上有许多伤口,但这一刻却停止了疼痛。他独自上峰顶时,虽然灵力被封,却并不觉得危险,只是没想到墨清那上头会有灭神阵。这阵法可不是墨清能布下的, 就连他也被困在阵中,幸而小黑逃了出去,他让她把破阵之法带给潘金金,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她嘴上不承认,身体却实诚的很。
宫厚手一挥,取了小黑口水就把它赶了出去,那只托着潘金金后脑勺的手却缓慢移动到她的下巴处。
他的手本来就烫的很,她后脑勺都热了,还想烫她下巴?潘金金想叫他滚,但熨烫之下,好像中了什么法术,嘴胶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还治不治我的眼了?”万一时间长了好不了怎么办?万一她成了一个瞎子怎么办?他不会想趁她看不见做些什么吧?
潘金金这么一想,脸立即绷了起来,却不知她一切表情都被宫厚看在眼底,不难推测出她心底所想,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潘金金觉得自己傻透了,就应该在那儿看程静云整死他。
“口水我已经取来,不过有些腥,待我调一些有名目养神作用的灵草花露进去,再拿来给你洗眼睛……我们现在在我师父练功的凝碧泉旁边,就算有人找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这里很安全,只有我们两个。”宫厚道,一面从储物袋里取出各种需要之物,挽起袖子开始调配。
安全就安全,干嘛强调只有他们两个?
“你就这么放弃程静云这大美人了?”潘金金觉得不说话有些尴尬,问道。程静云这辈子的确不认识宫厚,当她假扮宫厚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但这并不能证明上辈子俩人没狼狈为奸。
潘金金以为他会立即反驳的,却听他慢悠悠道:“什么美人?在我眼里,除了一个人,天下无美。”
潘金金:……
她想看看他脸皮多厚说出这样的话,可惜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又突然想到他说的也未必是她,岂不是自作多情,心里却忐忑起来,如有一只小鹿乱蹦。
潘金金为这种情绪感觉到羞耻,虽不能视,却听音辨位把脸转向感觉不到宫厚存在的那个方位。
宫厚却又道:“前世你死后,我又活了很长很长时间。在我快四千岁的时候,程静云和其他人联合起来,对我发动了一次……”宫厚斟酌用词,“惨烈的袭击。”
说惨烈,是因为她们全死了。
啊?潘金金当真惊讶了,那些女人不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竟然联手对付宫厚?
“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一定是采伐过度,不堪负重,才会愤而造反。
宫厚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本来要心平气和地讲这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愣是没压住那层水花,猛地伸头凑到她耳边:“我只会对你做我想做的事。”
潘金金刚恢复正常的脸“刷”的一下又红透了。妖孽。不是他妖孽,是她就喜欢他这一种。面带禁|欲,说出的每一句话却都像是在挑逗。两辈子她都没有一点长进。
“咳……”宫厚干咳了一下,潘金金眼睛看不见,他此举颇有些欺负她的意思,扫扫尴尬,“她们觊觎我的雷阳真诀和不坏之躯,你知道得是雷灵根才行,她们不信,大约等了很长时间,最后……”
那是他信念崩塌的一次,他不缺乏那种被背叛的滋味,但如此大规模的仍给了他很大震撼,他甚至想起了潘金金,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并没有细想。
如今想来,他只是怕想的太多,无法承受。
从生到死,他感觉最多的不是一览众山小的雄伟壮丽,而是寂寞。
寂寞如雪。
“活该!”
潘金金吐出两个字,宫厚心脏一烫,怀疑自己听错了。
潘金金倒是没有重复一遍打击他,但失去光泽的眼睛愈发黯淡,他当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图的是什么吗?还是催眠自己不知道?当年她跟他,已经久远,再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甚至可以说不是哪一个人的错,但后来,岂不是他咎由自取?甚至害了她……
两败俱伤,伤的捡都捡不起来,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
“把脸扬起来。”
低低的男音传入耳中,潘金金怔住。
“药配好了,洗眼睛。”宫厚轻声道,实在看不下去她一脸愁容的样子,远远超过了她对他视而不见的滋味。
潘金金听话地仰脸,总不能和自己的眼睛过不去。
宫厚端了药液过来给她洗眼睛,垂眼,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嘴唇上,这个角度的扬起,看起来就像请人品尝。
他抿了抿嘴,忍住了,两指引出一股药液落在她眼睛上洗洗擦洗。
虽然看不清景物,但潘金金的眼睛还能大致感觉到光影的强弱,眼前忽然一暗,便知开始了。
她还担心他会趁机干些什么,原是她多想了。
潘金金开始以为洗眼睛很是简单,洗几遍就可以了,却没想到如此细致,宫厚洗了半个多时辰后,她才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影子。
他一直弯着腰,这个姿势不比打坐练功,腰会乏的,而且……潘金金突然想起来程静云那么虐杀他,他身上有伤。
潘金金暗中咬住了唇肉,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休息一下,又想也许就快好了。时间一点点过去,愈发纠结,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宝宝,你先把眼睛闭上,我再配一些药液。”宫厚直起腰,差不多可以了,但他没法容忍她原来清澈无暇的眼睛受到一点影响,最好是用灵药再滋养一下。
“好……你怎么样?”潘金金脱口而出,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宫厚脚步猛然停下。
虽然看不见,但潘金金却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不能低头,脸颊却愈发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