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2 / 2)

末日快乐 年终 2675 字 18天前

窗外唐亦步高速咀嚼柿饼,腮帮子微微鼓起。

阮闲后背冒起一片鸡皮疙瘩。的确很奇妙,他想。自己全身心都在抗拒这个亲昵的举动,就算对方有着和唐亦步一模一样的脸。像是他的身体在这一秒变直了。

好在液体槽里的混合液打湿了他的皮肤,让他的冷汗不至于太明显。

“我会再来见你的。”主脑版唐亦步对他点了点头。“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你醒过来了……待会儿等人过来,你只要表达自己的崩溃就好,他们会按照精神崩溃引起的躯体挣扎来处理。”

“嗯。”阮闲朝主脑笑了笑,面部肌肉有点抽搐。

希望主脑能给他留点时间,好让他和唐亦步交流交流,他想。

唐亦步应该确定自己不会认错人,那么他肯定知道这些只是逢场作戏。但他们面对的终归是主脑,而一切才刚刚开始。唐亦步不可能没事过来散步,阮闲知道他想要什么——那仿生人绝对是来打听计划的。

可惜眼下他们根本无法顺畅交流。

见状况稳定,窗外的唐亦步终于开始快速比口型,小声地念叨问题。而主脑也不是容易打发的对象——房间内的“唐亦步”刚刚站起身,阮闲便听到了不远处的嗡嗡警报。

mul-01当真连个针缝都不愿意留。

“我得走了。”主脑版唐亦步表示,“我会再来看你的,阮先生。”

而窗外那位倒霉蛋显然也逃不过这一劫。这警报显然是来真的,巡逻机械大军正在逼近。他的nul-00冲他遗憾地撇撇嘴,再次顺着玻璃幕墙滑下,离开了阮闲的视野。

阮闲一个人坐在温暖的液体槽中,心情极其复杂。

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很简单,他勉勉强强撑过了这次交锋,不至于被主脑一枪击中胸口,再惨烈地暴露身份。坏消息也很简单——

他的nul-00似乎出了点毛病。

在那短暂的数秒之内,阮闲本以为唐亦步会做出些警告,或者对自己擅自行动表示不满。哪想那仿生人嚼完一片柿饼,将剩下的放回口袋,口型格外清晰。

“我恋爱了。”

唐亦步严肃地表示,铁珠子也在逐渐逼近的警报里严肃地嘎了声。

“阮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你认为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想要尽量详尽的数据参考——”

人生头一回,阮闲恨不得主脑的巡逻机械来得再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

糖:开始正式学习吃醋

软:生无可恋

吃醋是柿饼的味道(?

第208章 机械生命专家

唐亦步的身影消失在窗外, 看外界巡逻机械的反应, 他八成没被发现。阮闲气闷归气闷,他可不希望唐亦步真的栽在这里。

主脑——或者说那个由主脑操控的傀儡——早已离开房间, 并且做足了戏份。巡逻机械的队伍在夜空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 很像那么回事儿。眼下这房间空空如也, 阮闲也终于能松口气。

这个房间不算太大,一半以上的空间被提供末日“梦境”的机械占满。从设计上看, 它没有半点符合人类审美的地方, 他的上下左右挤满了米色的管道, 其间不少白色的软性材料在微微颤动, 如同活物。天花板垂下不少阮闲猜不出用途的软枝条,而他所在的液体槽被鱿鱼头形状的灰色材料半包覆,阮闲上手摸了摸,液体槽的四壁既不光滑, 也不规则, 不太像人造物。

这台特殊的机械活像只盘踞大半空间的外星异兽。

……或者它根本就是“活”的。

阮闲伸出一条湿淋淋的手臂, 抚摸离自己最近的机械外壁。坚硬的金属就像螃蟹的壳, 它们使他看不到太多的内容。

刚刚才被唐亦步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绷起——如果这就是主脑目前的机械生命研究水平,自己离暴露比想象中的还要近。在他梦境中的几个月内,他没发掘太多与机械生命相关的情报。这个词顶多出现在记忆的边角, 属于某段持续时间不长的新闻, 或者某条短暂枯燥的通报消息。

而在非法记忆操作人那里, 他顶多能接触到些社会中下层的人。至少在阮闲的印象中,他没有接触过多少和机械生命沾边的人。街道上也鲜见类似的产品, 它就像其余前沿技术一样,远远没到普及到民众生活中的地步。

自己马上就要冒充一位机械生命专家。

阮闲做了个深呼吸,抱起双膝,将鼻子埋在膝盖间,整个人蜷缩起来。这个姿势可以确保他的表情不被拍到——这回他是真的开始紧张了。

策略博弈是他擅长的范围,阮闲也非常擅长骗人。然而人类被骗大多是因为各种欲望,从这方面来看,主脑是最糟糕的欺骗对象。

一如既往,他成功活下来了,接下来才是最难的部分。

紧张的情绪让他的血液凝结成冰,肺仿佛被人用手掐住。阮闲却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快感——之前他和喜爱挑战极限运动的人群没有半点儿共鸣,如今他却理解了他们。贴在房间四壁的不规则机械仿佛朝他挤压而来,而他的脑子在难题前以最快的速度运转。

可与此同时,他尝到了某种新的恐惧。

若是换成几个月前的自己,他已经会乐于全身心地浸入这种陌生的刺激中。眼下他却开始强烈担忧一件从未困扰他的事情——万一出了岔子,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在这里?

在最开始实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这担忧还被阮闲压在心底,眼下它越发浓重。

他从未如此反感死亡。阮闲想象过自己的死,自从跌进这个疯狂的世界,他一向喜欢擦着死亡边缘行动。并非自毁或求救,那些行为里甚至没有太纤细的念头。

或许是往昔的缰绳勒得太紧。一朝松懈,他开始完全凭喜恶行事。

若他真的背负了那个玩笑似的魔鬼诅咒,他不会死。如果他不慎死去,那也只是预想之中的某个可能性,他能接受它。生不是件特别的事,死也不是。

他曾那样想过。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