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堂妹被宠的天真的很,一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样子。她呢,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样才能少挨打。
在之后,她十六岁被爹娘换了彩礼钱,就因为弟弟吵着非要买自行车,家里没钱买不起。小堂妹随便捡个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不用费心去想,去争取,人家就嚷嚷着娶她。那人的家人不但不觉得堂妹配不上人家,还说能娶到堂妹是他家的福气,对堂妹好的不行。
嫉妒么?肯定是嫉妒的,上辈子她就发疯似的嫉妒。同样都是女孩子,凭什么她就要吃尽苦头,而堂妹却是千娇万宠的。那时候她就想如果没有堂妹就好了,那么堂妹的一切说不定就是她的了。这辈子她有幸重来一回,第一件事就是除去堂妹。
是的,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自己设计好的。在她心里,只要她设计得好,除去堂妹,然后再把堂妹以前做过的事情做一遍,那么她就可以取代堂妹成为有钱人家的媳妇了。可谁想到堂妹运气就是这么好呢,她那饺子里不止掺杂了马齿苋一种能让人流产的东西,她还偷了爹娘的钱买了老鼠药放进去,可她怎么就不死呢,怎么能不死呢。
没有人比五丫更清楚这饺子里的玄机,马齿苋虽然只对孕妇有效果,可里面还有别的呢,哪怕是只有一丁点的老鼠药,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吃了没事。她好不容易重来一回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可看二叔的样子,她不吃是不甘心的。
她眼睛一转看到旁边一溜站着的四个姐姐,忽然福灵心至说道:“是三丫,是她让我做的。”
五丫的话落,大家都看向三丫,三丫本来低着头,此时正不可思议的看着五丫,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扯上了自己?尤其是看到她爹正凶狠的盯着她,吓得她瑟缩了一下。
陈烈也看了三丫一眼,然后他又转过头看向五丫。三丫这孩子他还真没多大印象,他平时跟陈大根一家就不亲近,三丫又是经常一言不发的,他也说不好是不是她。不过五丫一个小孩子应该不会说谎吧?
五丫见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仿佛受到了鼓舞,再接再厉说道:“有次我俩无意中听见爹娘说话,我爹说二叔没孩子,就想把我们跟四丫过继给二叔,还说任凭二叔想过继几个都成。听我爹的意思,他最中意的人是三丫。三丫,三丫肯定是因为这个才要害婶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五丫的话半真半假,她爹说过继的事是真的,她们偷听到了也是真的,只有三丫唆使她害人是假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瞎说。”三丫吓得脸色惨白,她不明白为什么妹妹要诬陷她,可是她真的没有。
大家听了五丫的话都交头接耳,这个说陈大根真是异想天开,他家跟陈老实家什么关系,人家怎么可能过继他闺女。那个说没想到陈大根人品不行,他的闺女心更狠,小小年纪就知道要害人。
是的,比起五丫,大家更愿意相信事情是三丫让她做的。九岁,已经懂事了,四岁知道什么。
陈烈也不知道谁说的真,谁说的假。他沉默一会儿说道:“我不管是谁让你去的,我就认准了我媳妇是吃了你的饺子出的事,我就找你。”说罢,陈烈就从碗里拿了个饺子出来塞在五丫嘴里。陈烈知道自己不聪明,月季家的孩子心眼是一个赛一个的多,他玩不过他们,因此也只能认准了实施这个计划的五丫。至于五丫是不是无辜的,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要说无辜,难道自己的老婆孩子不无辜?
自己跟陈大根什么关系,村里人有眼睛的都知道,就这陈大根还算计着想让自己过继他闺女,是他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自己脑抽了才会过继仇人的孩子。
陈烈的手劲儿大,五丫根本反抗不了,至于说陈家人帮衬,怎么可能,上到月季,下到几个丫都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
塞完一个饺子,陈烈放开五丫,他看着陈大根跟他媳妇陈翠说道:“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五丫能做出这事你们当爹娘的也不见得干净,这剩下的两个那就只有你们当爹娘的代吃了。”陈烈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他虽然恨极了这一群人,但是脑子也清醒着,也怕真的出人命。因此只塞了五丫一个饺子,至于放开五丫之后,五丫在那里直扣嗓子眼他也当没看见。
放开了五丫,陈烈就把剩下的饺子塞进了陈大根跟陈翠的嘴里。如果是以前的陈烈他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小时候他奶奶一直教导他与人为善,以德报怨。后来他参军,队里的人都是直性子,有什么是什么。再加上沈团长的教导,和后来沈团长出事,让他生生移了性情变成现在这样。
塞完饺子,陈烈把碗往地上一摔,沉声说道:“十年前我就说过了,我陈烈跟你们一家一刀两断,互不干涉。这次是你们先找事,那就别怪我心狠。我告诉你们,我陈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由你们搓圆捏扁的陈老实,如果你们再敢找事,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这话,陈烈转身走去,走到门口,他又转头说道:“别说我陈烈如今有了闺女,就算我陈烈一个孩子没有,真的绝了户,我也不会过继你们家的孩子。这当大人的都是黑心肝烂肠子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我陈烈再傻也不会给自己养个仇人。”
陈烈走了,村里的人也都纷纷散开。今天大年初一,正是聚在一起唠家常的日子。陈烈添了个闺女以及陈烈媳妇被害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在东溪村传开了。
对陈烈的做法,大部分人觉得在理,你差点害死人家妻女,人家只是把你送去的饺子又塞了回来,做的已经算是仁义了。当然也有人觉得陈烈心狠的,毕竟他的妻女已经平安了,而五丫才四岁,他都能狠下心这么做,那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更何况月季到底是他后娘,大过年的,就去找人家晦气,是不孝。
有后一种想法的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他们信奉的还是老一套,长辈无错论。认为作为晚辈的就不应该跟长辈对着干,就应该孝顺。
陈烈可不管那个,当年他跟妹妹被后娘折磨,谁管过他们死活,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如今他只要保护好妻女就行了,别人怎么看与他有什么关系。
陈烈自认给妻儿报了仇,心里的闷气总算是散去不少。等他回到家,沈兰已经醒了,正坐在炕头上喝粥。
夏草见陈烈回来了,也没多问,她说道:“兰子现在奶还没下来,我给熬了点小米粥,给孩子灌了点米油。别说咱家小铃铛就是听话,也不挑嘴,喝了不少呢。”
“铃铛?”陈烈疑惑的问道,孩子什么时候起的名,他怎么不知道。
“哦,是我给取得小名。嫂子今天问我打算起个什么名,我觉得铃铛挺好的,也就没跟你商量。”沈兰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闪躲,她不善于说谎,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被子。
第6章 铃铛
陈烈了解沈兰,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陈烈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自己没文化,参军之前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后来沈团长觉得可惜,有空就教他们这些文盲识字。只可惜这么好的沈团长却因为出身遭到小人迫害,他的女儿沈兰也跟着遭了殃。
陈烈喜欢沈兰,是为了她能不要命的那种喜欢。要不是沈团长出了事,沈兰这个大小姐也轮不到他。他一直都觉得沈兰跟着他是受了罪的,因此家里大小事只要沈兰决定的他都不会反对。别说只是取个名字,就是沈兰说要月亮恐怕他都要想办法给摘下来。
夏草跟沈兰关系好,她怕陈烈因为这事在怪罪沈兰,因此打圆场说道:“还是咱们兰子会取名,瞧这名多好听啊,比村里那些花啊,草的强多了。你说是不是?”说完她还给陈烈使了个眼色。
陈烈有些哭笑不得,他点点头,附和道:“那还用说,要是我肯定想不出这么好的名。”
陈烈这话说的谄媚,沈兰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这一笑不打紧,陈烈直接看直了眼,羞的沈兰脸色通红。
夏草瞧瞧这个,再看看那个,也跟着笑了。“兰子,既然老实回来了,那我就家去了。你回头让咱铃铛多吸吸,很快就有奶了。要是还不行,晚上我去二婶家看看。”
她口中的二婶也就是陈烈的二大娘,她公爹的亲儿子家。他奶奶生了三个儿子,如今也只有这个儿子还活着了。二婶家的小媳妇去年刚生了娃,到现在才五个多月,正是吃奶的时候。夏草就想着实在不行就让她喂一顿,当然也不是让人家白帮忙,到时候给几个鸡蛋就成。
沈兰稍微一想就知道夏草说的是谁,一听是她就有些不乐意。俩人也不是说有多大的矛盾,主要就是她那个弟妹在背后说她不下蛋,正好被她听到了。而且这个弟妹还不爱干净,不爱洗澡,这让城里下来的她接受不了。
不过,她也知道嫂子是好心,到底也没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只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陈烈送完人就看见沈兰一脸不高兴的坐在床上,他笑着说道:“你不乐意咱们就不找她呗,咱村里在奶孩子的也不是她一个,不行就找别人。”
沈兰白了他一眼说道:“得了吧,咱们村我还不知道,能有几个爱干净的。咱闺女这么小,又是早产,万一喝了她们的奶拉肚子怎么办?”说完这话她又自责起来,“也是我自己没用,你说这怎么就不下奶呢?”
沈兰虽然学过医术,可惜对这方面还真是一窍不通,如今不管是陈家还是沈家又没有个长辈指点,两口子可不就抓瞎了。
陈烈想了想说道:“牛棚那边不是有几头牛,要不等会我去瞧瞧?”他记得牛棚那里前不久添了个小牛犊子,想来应该有牛奶。他闺女没东西吃,这会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沈兰想说,那牛能比人干净?可是想到闺女饿肚子,也只能闭上嘴不说话了。她只希望自己的身体争气点,晚上能下奶。
说着闺女,沈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对儿铃铛递到陈烈面前,说道:“你瞧瞧这是啥?”
陈烈低头一看,沈兰的手里是一对儿小巧的铃铛,这东西他可不记得自己家里有,于是就疑惑的看着沈兰。
沈兰看着铃铛,内心也是复杂的,她低低的说道:“我要是告诉你这是从咱闺女手里拿出来的,你肯定不信。”她手里的铃铛小巧不假,正适合婴儿佩戴。可刚出生的小孩手能有多大,抓着这铃铛大家能看不见?
事实上,要不是上午她醒来想给孩子喂奶去抓孩子的手,还真不知道她手里攥着个铃铛。当时铃铛就在她手心里,很小,也就只够穿进去她一根手指头。随着她伸手拿出来,铃铛就在她眼前变大了,变得正适合小婴儿佩戴。
而她的女儿,就在她拿起铃铛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她,仿佛在说那是我的,快给我带上。也幸好当时屋里没人,沈兰怕惹麻烦就给藏了起来,如今陈烈回来了,这事怎么也要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