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棠不愿意细说当时的情况,于是避重就轻地敷衍:“有一晚上和老板出去应酬,我喝多了,有些人手脚不大安分,当时他也在……也幸好他在。”
温故听了回头看她一眼,忽然笑笑,“那还真是……”
她话未完,於棠也没问。
温故拿了条裙子比划自身,“不过说起应酬,你当个建筑师也负责这个?”
於棠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老板点名,不得不去。”
“你赶紧挑两件,”温故见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替她着急,“你看你整天穿的都是什么?老气横秋的。”
“我觉得挺好的。”於棠伸手拿茶几上的杂志,“这叫端庄,给人稳重感。”
“我还不知道你,看起来有多稳,内心就有多怯,假正经。”温故把裙子给她,“去换给我看看。”
於棠搁下杂志,拿裙子进去换,只是这裙子是一字领,她前阵子晒黑了,虽然这段时间请假在家藏着,白回来一些,但脖子和肩膀一对比,简直不能看。
但她还是这么出去了。
因为温故不见她穿上裙子,不会死心。
温故听见声音回头准备惊艳一把,被她的肤色不均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连导购员都愣了一下,但为了生意,还是机灵地夸了句:“小姐身材很好……”
於棠让她见识一回,马上闪进换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以后把裙子给她,“你试试。”
温故进换衣间后,她回沙发坐着,继续翻杂志。
门口又有客人进来,其中一个导购员赶紧迎上去,“张先生,沈小姐。”
听见“张先生”三个字,於棠下意识抬头望过去,见到那副高拔的身影,以及那张可恨的脸时,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了。
张昱尧脸色淡淡,略显敷衍和不耐,只是说话仍然一副温和的口吻,“你自己看吧,喜欢就买。”说完往沙发这边来,打算休息一下。
忽然看见沙发上的人,脚步一顿,他冲於棠温温一笑,倒像故人重逢。
於棠觉得张昱尧真爱演戏,他大概是在为以后编写自传,而收集各种体现他优雅的素材。
他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大大方方地过来坐下,於棠站起来走开,和导购员擦身而过,於棠转身看着导购员给他端过来的那杯水,两步过去抢过杯子一扬手,一杯水尽数泼在张昱尧脸上。
导购员尖叫一声,引来那位沈小姐的注意,正好温故从换衣间出来,目睹了这幅场景,不明情况,于是冷静观望。
沈小姐跑过来,一边从包包里掏出纸巾帮张昱尧擦干净脸上的水珠,一边转过来骂道:“你干什么?有病赶紧上医院发疯!”
大概是上次给张昀生一巴掌以后,攒了点底气和经验,於棠淡定了许多。
张昱尧的脸色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什么优雅形象不复存在,短发一劲儿地淌水,他捋了一下头发,推开身旁的女人,整理着衣服走出去。
那位沈小姐不断给於棠递着狐疑的眼神,一面递眼神一面跟着走了。
温故走过来,见她有些失神,拍拍她的肩膀,“嘿,什么事啊火气这么大?那谁啊?人模狗样的,你们什么恩怨?”
於棠摇摇头,小声回道:“一会儿再说,你好了么?”
温故也没了逛街的心思,两人找了家餐厅吃点东西,於棠三两句话把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温故听完沉思良久,叹了句:“江湖险恶。”
於棠说:“以前也没碰过这样的事,谁能料到?”
“缺心眼,是个男人就得防着点,”温故搅着奶茶,“哪天被吃了都不知道。”
“……”於棠想起和张昀生的那晚,故而默不作声。
“赵征然还算有良心,”温故默了默,问:“他真的干坐了一晚上等你醒过来?而且在一个房间里?那他当年——”
“当年糊涂。”於棠帮她补充。
“也是,两年时间,够他沉淀了。”
她和赵征然在一起其实也不过才一个月时间,她对赵征然有好感,却谈不上多喜欢,如果那会儿他们两个慢慢相处,也许她对他的感情能慢慢培养起来。
那时候研究生快毕业了,大概是气氛使然,加上喝了酒,他冲动了。
她却很清醒,当时挣扎得厉害,哭得很大声,这才让他稍微回过了神,及时收了手。
一开始阴影还是有的,然而时间久了情绪也就淡了。
晚上去陈韵家吃饭,洗碗的时候,於棠把今天的是和她一说,陈韵拿着碗笑了半天。陈司诺在客厅听见一窜豪迈笑声,拿着作业回屋去做。
陈韵笑完了问:“那你还回来么?”
经此一事,於棠忽然豁然开朗,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公司里一大一小两个老板她都得罪过,大的那个她都不怕了,还会去忌惮小的?
人的心思变幻莫测,於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愚勇还是真铁血。
至于张昀生那边,他从来不是个会拘泥于私情的人,她也不应该是。
周一上班,於棠就递了辞呈。
王总看着她的辞职信沉思半晌,浓眉紧锁,眉心挤成个川字,最后同意时,还说:“你为了这项工程付出了不少心力,放心,奖金照给。”
於棠谢过,解决完这里,又出去和老吴交接,和小唐等人道别。
老吴很是不舍,因为他觉得於棠的闷葫芦气质与他很是合拍,他握住於棠的手,张开木讷的口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祝你前程似锦。”
於棠说了谢谢,再和小唐抱一抱。
重回张本,虽然之前做的心理准备足够充分,然临到头,她又心怯,再怯她也硬着头皮上,唯一担忧的是陈韵,她怕自己回来这里,会对陈韵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