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
“大哥这话可说的有些不对。”
胤禩摇摇头道,“大哥不是不聪明,只是旁人是以有心算无心,即便这一计不成,那人还会心生第二计。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大哥这回吃亏也是件好事,至少能够将那人由暗处引到明处来。”
胤禔的神色渐渐好了许多。
他看了胤禩一眼,点了点头。
现如今,他是不敢小瞧了这八弟了,别的不说,这回的事,便看出八弟的本事出来。
胤禔拍拍胤禩的肩膀。
“等会儿老爷子那头,你别开口,这事是因我而起的,自然该由我来承担老爷子的怒火。你的心意,我领受了。你把我当兄弟,我自然不能害了你。”
“大哥…”
胤禩露出怔愣的神色来。
胤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什么也不必说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养心殿。
“二位爷。”张怀远远瞧见直郡王和廉郡王往这边走来,带着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劳烦张公公往里头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想告诉皇阿玛。”
胤禔对张怀说道。
他往张怀手心里不动声色地塞了张票子。
张怀瞟了胤禩一眼,心里狐疑,面上不显,仍带着笑,却是不敢收胤禔的票子,推了回去后笑着说道:“您二位且先等会儿,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胤禔见张怀不收票子,心里也不气。
经了最近这桩子事,等闲小事也激怒不了他了。
他把票子收了回来,颔首道:“你去吧。”
张怀满腹疑惑地拿眼角的余光打量了胤禔一眼,带着心思进了养心殿通报。
康熙正拿着毛笔批着奏折,听得通报,眉眼微微抬了抬,“你说老大和老八都在外头?”
“是,万岁爷。”张怀恭敬地回答。
康熙眉头皱了下,他凝神想了想片刻,将毛笔搁在笔架上,“让他们进来。”
他倒要瞧瞧这两个小兔崽子惹出什么事来。
知人莫若父。
康熙连胤禩和胤禔的面儿都没见到呢,就猜出了他们两人来的原因了。
胤禔和胤禩听到许可,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的铜鼎里燃着龙涎香,一入内,胤禔和胤禩二人就单脚屈膝,给康熙请了安。
“起身吧。”
康熙扫了二人一眼,平静说道。
他等胤禔二人起身后,才捧起一个青釉斗笠盏,缓缓地啜了口茶,“老大,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朕?”
胤禔低着头,诚恳地说道:“儿臣有一事想告知皇阿玛,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儿臣想恳请皇阿玛禀退无干人等。”
康熙的瞳孔收缩,他握着青釉斗笠盏的手指用力得关节泛着白。
他沉默片刻后,对左右伺候的侍卫和太监们说道:“都下去,梁九功留下。”
侍卫和太监们都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梁九功手心里满是汗水,他的鼻尖也跟着冒汗,心里头跟打鼓似的,七上八下。
老爷子留下他,既是对他的看重,也是对他的考验。
梁九功心里头只希望,这次直郡王闯出来的祸不大。
否则的话,他恐怕要有麻烦了。
“行了,人都走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别卖关子了。”
康熙摆摆手,道。
“是,”胤禔忙道。
事到如今,他心里头的那些担忧反而沉了下去。
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没什么好怕的。
梁九功本来暗暗猜测直郡王的麻烦肯定不小,有可能是纵容底下的官员收受贿赂,也有可能是手下的人不小心害了人命。
但他没想到,这回,直郡王惹出的麻烦,远远比他想象得要大。
随着胤禔的自白,养心殿的气氛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明明殿内的炭火烤着,却叫人感觉跟在外头冰天雪地似的。
“儿臣被八弟点醒,自知有错,今日前来,任凭皇阿玛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