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个月已经好了许多了。”阿泠见状安慰他,“做噩梦的频率少多了,而且只要我不受刺激,她的存在对我没什么影响。”
初三勉强一笑,正要说话,一米开外忽然有个醉汉撞了过来。
他伸手护着阿泠避开。
醉汉背后跟了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壮汉,见他倒地,一股脑儿揍上去:“敢抢老子的东西,不想活了是不是?”
醉汉倒在地上,任凭他们打骂,一声不吭。
初三皱了皱眉:“阿泠,我们走。”他们两人的身份不易多生事端,何况缘由如何他们也不清楚。
阿泠点点头,正要离开,余光却扫到醉汉的半张脸,面布灰尘,但轮廓眉眼清晰利落,阿泠拽住初三袖子:“等一下,初三,好像是陆琰。”
“陆琰?”初三惊讶地看过去。
陆琰是傲气的人,当初身在奴隶营,穿着破烂肮脏的衣裳,也有股打磨不掉的傲气,如今……
怎么可能是他?
但当初三望见醉汉的整张脸,就是陆琰。
他怎么这样了,思及此,初三出手直接打退了几个壮汉,几个壮汉跑掉后,阿泠忙蹲下身来望着醉眼朦胧的陆琰:“陆琰,陆琰。”
眼皮微微翕动,陆琰目光却失焦,仿佛并不认识阿泠。
阿泠朝附近看了看,低声问:“戟岄呢?”
他也没回答。
初三迟疑地问:“会不会是和陆琰长的相似之人。”
“……”仿佛是有可能。
初三拧了拧眉心:“他应该喝醉了,等他酒醒再问,看看是不是陆琰。”
两人不可能一直在外停留,两人将人带回军营。
经过阿泠初步检查,阿泠发现他身上还有许多外伤,而且这些伤有些还十分面熟,两年多以前她给陆琰治伤,看到过熟悉的,那股怀疑消失,这人就是陆琰。
陆琰是在翌日清晨醒来的。
“你好些了吗?”阿泠问。昨日有兵士给陆琰清洗过,去掉那些脏乱的外物,便能看清他浑身的冷漠孤寂,阿泠发现陆琰瘦了许多。
比起两年前刚从兽场出来更瘦。
瘦的形销骨立,单薄的只剩一副骨架。
“戟岄呢?”阿泠斟酌地问。
听到戟岄两个字,一动不动的陆琰慢慢抬起头看向阿泠,干裂的唇微张,声音像是破锣鼓那么难听:“戟岄,戟岄。”
他重复了好几道。
状态实在是不好,阿泠不想继续追问,便道:“你身体虚弱,五脏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损伤,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些食物过来。”
阿泠转身离开。
手撩起军帐,还差一步就能走出去,背后传来仿若幽灵的声音。
“她死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有情绪,却又像涵盖世间最深沉的情绪。
阿泠扭过头,陆琰坐在病床上,瘦削的脸庞两只眼睛异常的显眼。
阿泠唇张了几下,慌乱道:“我去给你端粥。”
冒着热气的米粥端入军帐,路上阿泠在思考如何劝陆琰用些食物,可没想到她还没有开口劝他,他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只是这种进食是机械的冷漠的进食。
吃完粥,阿泠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嘱咐了两句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回到军帐,初三问陆琰的情况,阿泠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初三,然后深深吁了口气:“戟岄的武功可不低。”
最起码就目前了解的情况而言,只论个人武力,义军之中除了初三应该没人能打得过戟岄,即使是阿简,可也是戟岄的手下败将。
但并不是武艺高强就能长命百岁。
“陆琰现在怎么想的?”初三安静片刻问道。
阿泠在垫子上坐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正说着,孙虎的军报来了,两人暂时放下陆琰。
孙虎说他在前线破坏覃军的粮道已经颇有成效,覃军这大半年战无不胜,兵士生骄,本不将他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但是数次捉他不住,好几次下来,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军情阿泠也看见了。
“将军,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李显问道,“我们是否要度过黄河出兵。”
虽然他们粮草充足,原地待上一两个月无妨,但是如今已经十月中旬,再过一两个月,气候转冷,说不准开始下雪,他们的兵将来自南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天气,说不准战斗力会下降,可若是出兵打仗,这场仗要怎么打?
一提起这个问题,军帐里开始闹腾。
有人道:“自然不能出兵,我们满打满算也就五万六千人,对面有合计三十四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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