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朝他点了点头,朝后面的侍卫们挥了个手,侍卫们得令往各个院子搜去。
池豫章与李锐在交谈,池惟闻见自家姐姐面色有些苍白,以为她害怕,小声道:“姐你放心,有我们在。”
池晚莺对他牵强一笑,埋头喝茶。
她相信兄长,这点是不可质疑的,她只是有些担心,怕兄长受伤。
接下来若要发生什么便顺其自然,至少有全家人一起面对。
她面色苍白是因为...来例假了。
小腹一阵抽疼,来得一点都不是时候。
萧儿是知晓她来例假的,小声的问:“小姐,您撑不住了就回院子休息吧。”
池晚莺本想拒绝,想与家人们呆在一块才有安全感,可是腹下的抽疼让她直冒冷汗,无奈的点头。
萧儿扶起她,朝她们最近的池夫人说道:“夫人,小姐她不舒服,奴婢扶她回去休息。”
池夫人见状,想想日子,懂了些什么,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交代道:“看好晚莺,若是实在不舒服记得派人来找我。”
桌上的几人担忧的看向池晚莺,那边与李锐交谈的池豫章也注意到了,本心里担忧得紧,但是看见自家夫人递过来的眼神,心安了安,便收回要踏过去的脚步。
与之交谈的李锐也见到那位貌美的小姑娘,见她面色惨白,心里猜想这定是那位池家二小姐了。
“可否需要大夫?”李锐好心的问道。
池豫章想了想,没有回绝,“暂时不用,若是有需要,可能需要麻烦李大人了。”
若是其他人在这种境地这般态度,李锐定会觉得他虚伪作小,但若这人是池豫章,那便没什么意外,因为池豫章平日里为人就是这般谦逊,即使是做到了御史这个官职也仍是这般,所以朝堂上与他交好的人挺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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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上一片寂静,唯有鸟兽鸣叫。
晏殊鸿穿过一片竹林,手捧着一路摘的野菊花,一路走一边随意的绕了几下,然后那捧野菊花上被放上了一个花环。
又走了一刻钟,晏殊鸿在一片竹林前停下,面前是一个墓,上面写着晏殊鸿之妻。
半蹲在墓前,他伸手将墓碑上面上次放去的花环摘下来,将刚刚编好的放上去,然后将那捧花放到墓前。
“夫人,我又来看你了。”晏殊鸿轻抚着冰冷的墓碑低声说。
“夫人你知道么,我们那小子有心上人了,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看着很乖巧,但是身体很弱,不过我看津嵘很在乎她,会将她养好的。”
“若你在,你应该很喜欢她。”
他的夫人温柔似水,见到池家姑娘肯定很喜欢,肯定能像平常婆媳那样聊聊天,偶尔还能出去买东西。
他夫人肯定会买很多好看的东西给儿媳妇,因为她以前说过,她很喜欢小姑娘,就喜欢给小姑娘打扮。
“可...今日打算去下聘礼时,已经传来池府被围着任何人不能踏出一步,津嵘心情不太好,也不知去哪消愁去了。”
“我接到消息,池家大少爷已为敌军夺得我们一城,皇上大怒,听了奸臣之言想要灭掉池家,却被三皇子给劝了下来,最后不知如何讨论的,皇上下令,过两日押着池家两个小的,也就是咱们儿子的媳妇和她弟弟,随着援军到边关,逼池家大少爷投降。”
晏殊鸿说罢轻呵一声,觉得太可笑,“皇上如今已是枯木之态,神志都不太不清,又听信谗言,京中已暗涌不断,希望新主能有挽救之势。”
叹了口气,继续无奈说道:“兴许是津嵘幼时我对他太严厉,我与他随时都能吵起来,我想忍忍耐心一些,可是...”晏殊鸿有些委屈,“若你在我身边...我定能耐心的。”
晏殊鸿对着墓絮絮叨叨的说着近来的一切,还说了些他的打算,然后抚了抚墓碑,“知道咱们儿子担心她媳妇,以前我打下的城池不是白打的,所以我进宫请皇上给他一次历练的机会,让津嵘随军当个副将,以前带军时的部下们还卖我的面子,答应照顾津嵘。”
“我想你定是有些担心,别担心啊,咱们儿子虽贪玩了一些,可是该学的我已经教会他了,不然我怎会任由他整天在外面玩。”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晏殊鸿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天色叹气,“看来我又该走了,夫人,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又摸了摸墓碑,晏殊鸿笑了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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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池府的院子里静悄悄的,突然听见呲呀一声,下人看了几眼那个方向,根本不敢离开半步,老爷交代了,府里如今杂人多,他们要各就其职,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又过了很久,直到下人换班的时间,暗处的人才找到时机,按上次来过的路线直接攀着窗跳到房间里。
按着记忆里的方位,在黑暗中找到她的床,他似乎听得见她细细的呼吸。
他今日担心了一整天,生怕她被吓到或者伤心,她现在就在他面前,他终于放心了一些。
索性靠着她的床坐在地上,一手搭在床沿,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静静的听着她的呼吸。
呼吸清浅,被子盖着半张小脸。
腹部又是一阵胀疼,池晚莺咬着下唇嘤了一声,闭着眼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朦胧的视线里尽是一片黑色,不舒服的动了动,然后床边‘嚓嚓——’两声衣料摩擦的声音。
池晚莺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晰起来,秉着呼吸僵着不敢动,连腹部的胀疼都吓得消散了几分。
突然有人撩动帷幔,池晚莺小心翼翼的往床里挪。
在他一脸担忧的撩开帷幔时,迎接他的是一个迎面而来的枕头...还有一床被子,还有不小心看到的姑娘惊恐的眼神。
“莺莺,是我。”他挡住自己的脸,扒开被子,退了半步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