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旁边的露台上,桌上放了两只装了柠檬水的玻璃杯,晚霞融化在水里。暮色渐冷,草坪上依次亮起了暖灯。
坐在对面的杜骁双手交握着,身子微微后仰,即使是一个随意的姿势,依然透出他良好的姿态与修养。
韩千音问他,“所以,其实你是认识我妹妹的,对不对?”
“不认识。”杜骁道,“不过,我跟她,打过交道。”
韩千音静静地等着下文。
杜骁稍稍斟酌后,问她,“你记不记得两年前,你在《sce》上发表了一篇关于线粒体遗传的文章?”
韩千音当然记得。《sce》是科学界的顶级期刊之一,她发表这篇文章的时候,是二十二岁那年,研究成果在她所在的领域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可没过多久,便开始有人讨论这项结果证明方法的合理性,以及实验可能存在的漏洞。
不过,韩千音有些不能理解,这跟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关系。
对面的人又问,“那你记不记得,你发表文章后没多久,就有人给《sce》致信,从现有的理论基础否定你的结论?”
韩千音没说话。
杜骁道,“那个人就是我。”
“……”
说起来,那段往事还有点让人印象深刻。
当时的韩千音年少气盛,她看到对方的评论,一时情绪激动,两个通宵没睡,斗志昂扬地斟酌词句,给期刊编辑发去了那封热切的答复。一个月后,没想到对方继续提出了新的质疑,韩千音为了这事连续熬夜失眠,连头发都掉了不少。
某天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敏感细腻的妹妹似乎听出了韩千音状态不佳,问她怎么回事。
韩千音只是道,“也没什么,被一个难缠的人找了麻烦而已。”
韩念心听了事情的原委,忿忿不平道,“姐姐,需不需要我替你报仇?”
当时韩千音只当这是句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她问面前的人。
杜骁的语气很淡,像是寒冬过去后,山涧里刚刚苏醒的清泉,“自从写了那几封通讯信,和我手机号关联的几个重要的网络账户相继被盗。”
韩千音一愣。
“我找人想办法把账号找了回来,结果,据说盗号的人把密码改成了‘nishishabi’。”
你是傻逼?
韩千音有点懵,她问他,“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盗号的人,有可能是我妹妹?”
“不是可能,是几乎可以肯定。”杜骁道,“当初那段时间太忙,所以账户找回来后没有往下查。直到在这里遇见你,我又想起这件事来,于是让一个朋友去搜了当初黑客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