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律师摊手,“据我所知,除容女士以外,应该没有其他人。”
惟希稍微迟疑,但还是坚持问,“假设遗产继承人失去继承资格,还有其他受益人吗?”
“让我找一找……”何律师埋头在文件堆中找出另一份文件,“容女士由容远志女士收养,容远志女士一生未婚,没有直系亲属。容女士亡夫倒是有一个儿子,不过他没有继承容女士财产的资格,所以,假设继承人失去继承资格,容女士遗留的财富大部分将捐赠与她和卞先生共同建立的慈善基金,小部分……”
何律师查找附加条款后抬起头来,“小部分捐赠给西北某省某镇小学。”
惟希敏锐捕捉到附加条款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份遗嘱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除了容女士,遗嘱见证人,为容女士做行为能力鉴定的医生和我,应该没有其他知道。当然不排除容女士告诉穆先生的可能性。”何律师点点头。
“也没人知道如果穆阳岚失去继承资格,将无其他个人因此受益?”
何律师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随即补充,“因此,除非证明穆先生主观上故意害死容女士,否则贵公司需要赔付的数额……”
他翻看条款,报出一个不小数额,但与容止晴几十亿身家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自律师事务所出来,师徒两人对视一眼,老白慨叹一声。
“容止晴倒真是一心一意对穆阳岚好。”老白伸展手臂,“是时候去见一见穆阳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自汉《古诗十九首》。
【烤肉蘸酱】昨天家里做了烤肉,家里的韩式烤肉蘸料吃光了,自己调了一款,很不错。
材料:耗油,李锦记薄盐生抽,泰式甜辣酱,花生酱,醋
步骤:1.取1汤匙耗油、薄盐生抽、泰式甜辣酱,搅拌均匀,待用;2.取花生酱1汤匙,加2汤匙白开水,慢慢搅拌至绵稠稀释,加一点点醋,继续搅拌均匀,倒入调好的1,充分搅拌即可。
【有耗油的鲜,甜辣酱的甜和辣,花生酱的香,薄盐生抽和醋是提味的,否则容易偏甜。可依据个人喜好加入蒜蓉、香菜末,芹菜粒,吃火锅蘸烤肉】
chapter 69 酽酽苦浓茶
惟希与师傅顺利通过门禁进入小区, 来到穆阳岚名下这幢联排别墅单元门口,前来开门的是穆阳岚的助理。 女孩子圆润的脸上也染着一层轻愁,看见惟希, 眼里流露出一点如蒙大赦的颜色。
“惟希姐,你总算来了!快请进!”助理一边请二人进门,一边探头朝他们身后张望,随即警惕地迅速关上大门。随后轻手轻脚将他们引至二楼。
惟希踏上二层楼客厅,一眼看见穆阳岚站在阳台落地窗的遮光窗帘后, 从缝隙中望向聚集在小区外如同闻见血腥味蜂拥而至的群鲨的记者们。
圣诞夜至今, 不过短短十天时间, 这个年轻的男孩子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耳垂上晶灿灿的钻石耳钉, 脖颈上金光闪烁的挂件与腕上的欧美潮款手镯统统取了下来,脸上原本桀骜的神情,被眉宇间深深的忧郁所取代。
茶几旁蹲着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嘴里叼一杆烟袋, 听见响动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搓搓手,朝两人点点头。一名面容清秀,神色间充满疲惫的中年妇女迎向惟希与老白。
“两位老师请坐,我去倒茶。”中年妇女轻声细气,像是害怕惊动泥木雕塑般的穆阳岚。
惟希几乎立刻便晓得这两位应是穆阳岚的父母, 遂礼节性地微笑,“麻烦您了,阿姨。”
穆母点点头, 勉力回以微笑,但她眼底深深的担忧出卖了她。
穆父动一动脚,换个角度继续蹲着,愁眉苦脸地咂一咂并未点燃的烟袋。穆母端着托盘返回楼梯厅,将两杯沏得浓浓的苦茶放在惟希老白面前。
“叔叔、阿姨来了几天了吧?”惟希与穆母寒暄。
穆母沉重地叹息,“一听说阳阳出了事,他爸和我就立刻赶了过来。”
她望一眼站在帘后的穆阳岚,“阳阳被我和他爸宠坏了,从小脾气就不大好,但这孩子心特别软,镇里小孩子淘气拿石头砸路过的小猫,只有他一个人冲上去,冒着被石块砸破头的危险,把小猫救下来……”
“妈,你提这些做什么?!”穆阳岚忽然甩下掀起一角的窗帘,轻喝。
“因为妈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穆母红了眼眶,大声说。“两位老师不知道,我们阳阳从小喜欢唱歌,为了有机会学习演唱,他能瞒着我们自己走十几里地路到市里的少年宫,就为了站在教室外头听老师上一节声乐课……”
老实巴交的穆父放下手里的烟袋,站起身扶住妻子的手臂,“他妈,别激动。”
穆母挥挥手,“我家阳阳不是那种会为了钱做伤天害理的事的人!他唱歌演戏拍广告赚得钱足够多了!我们家现在有钱能在镇上盖两层楼的房子,镇上小学聘请我做校长,阳阳是名誉校长,他当时还和我说要以身作则,为孩子们带个好头。那些说阳阳傍大款给富婆当小情人的新闻都是胡说八道!”
穆父微微涨红了脸,“你现在说这些干啥?一点忙也帮不上!”
穆母强忍着眼泪,“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们阳阳不是那样的人!”
“阿姨您别站着,有话坐下慢慢说。”惟希出声安抚情绪激动的穆母,“我们今天来就是希望能还原事情真相,给穆阳岚为自己说话的机会的。”
穆阳岚慢慢走到楼梯边,“该说的我都已对你说过,现在我无话可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的律师吧。”
惟希为他这种消极不合作态度轻轻蹙眉,“你要是不配合我们调查,事态发展对只会对你越来越不利。”
穆阳岚冷哼,“什么时候对我有利过呢?”
青年这种犟头倔脑的反应连一派和气的老白都看不下去,“如果我们的调查能证明你对这份人身意外伤害险的存在并不知情,你就不可能因为想获得理赔而故意伤害投保人。”
穆阳岚望着泫然欲泣的母亲和茫然无措的父亲,苦笑,“我怎么可能知道容姐的打算?要不是圣诞夜她亲口对我说她已安排好一切,连保险受益人填写的都是你我的名字,还说什么即使有一天她不在了,我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所以你知道有这样一份保险?”老白追问。
“就是出事那天晚上她告诉我的,在那之前我从没听她说起过。”穆阳岚耙一耙头发,“我当时真的只是在气头上推了她一把,我从来没想过会害死她……”
他停下来,困兽似的,问惟希,“她带我认识演艺圈里的大导演大制片,给我提供资源,让我能用最短的时间走最快的捷径,获得最大的认同,害死她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要真想害死她,做什么还试图救活她?还打电话给你?我自己想办法把尸体处理掉不是更好?”
惟希真想嘲讽一句:你没那个本事,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容止晴之死确实疑点重重,在尸检报告出炉之前,仅凭穆阳岚的供述,并不能证明什么。但容止晴的遗嘱横空出世,的确令穆阳岚的行为看起来更加可疑。
“你回忆一下,还有什么人能证实你的说辞?”
穆阳岚烦躁地来回踱步,“谁记得住那么久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