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志飞不喜欢明星。虽然他自己如今混到走到哪儿都有人认出来,公众场合恨不得带保镖,实际上人多的公开场合也确实经常带保镖,但这并非他主观意愿希望的,如果可能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安静的有钱人。
他不乐意让自己的私人生活也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一个生活的舒适标准上,他们有共识,这让人很高兴。
顾志飞的地位决定了他从来不是一个太擅长因为别人来改变自己的人,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他可能会在需要的时候认识并接受一些他过去没有机会接触的东西,比如明明是个女人,要扮成男人被人叫殿下,但他已经不大可能改变自己已经成型的价值观。如果能有一个人恰巧本来就跟他有相同的价值观,那是再好不过了。
心情愉悦的顾志飞在湖边的码头租了一艘船,船头是只白色的大天鹅,头上有脏兮兮,八百年没洗过的红色顶棚,可以坐四个人,如今情侣都不屑于坐,一般都是大人带小孩才愿意光顾的那种脚踏船。
家离这里步行十分钟,从小坐到大的张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要坐这种船?
顾志飞说:“我从来没坐过。”
好吧,就当是陪农村里长大的贫困少年顾总弥补缺失的童年了,而且上了船,顾志飞就不用戴着墨镜了。
然而,六十块一个小时!!!
一直到船被蹬出去几十米了,张俊还在不可思议的嘀咕:“六十块一个小时!打劫啊!!!就这么个破船,二十年没换过了吧,我读小学就划的这个……”
一直默默蹬着脚踏的顾志飞没忍住,也嘀咕了一句:“还好咱不差钱。”
然后,顾志飞毫不意外的被狠狠的白了一眼。
顾志飞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觉得这一波确实是自己嘴欠,一把年纪了还没学会什么时候闭嘴。
为什么不喜欢划船?
因为晒!水面上的紫外线是陆地上的两倍!
张俊掏出防晒喷雾从头喷到脚,喷完了,又回头闭着眼对着脸一阵狂喷!
那架势,哪里是喷防晒,简直跟灭火器灭火似的,顾志飞估计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小半瓶都没了,那防晒瓶上全是英文,一看就不便宜,怕不是百来块就没了。
六十块的划船租金心念叨半天,扭头防晒喷百来块,顾志飞觉得他有点不懂女人的消费观。
嗯,一把年纪,该长点儿心了,得学会闭嘴。
湖水很清,波光粼粼,阳光虽然晃眼,但气温不到三十,微风吹过,还是挺舒适的,湖边一棵歪脖子杨柳的枝条落到了水里,顾志飞将船踩过去,掐了一根,绕个圈,戴到张俊的头上。
千年的湖水,二十年前的老船,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使着二十多年前的套路,套路一个三十岁的老阿姨。
都不用张俊吐槽,顾志飞自己都笑得停不下来。
“挺好,多少能挡点太阳。”
“好个鬼!绿帽子!”
“还是拿下来吧。”
或许是好歹大家有了共烟点火和同船渡的情分,加上方才在烧肉店喝的清酒有点儿上头,张俊忍不住问了句:“大佬,你看上我什么了,大半个月了不依不饶。”
然而,似乎是思考了许久的大佬说:“我……看上你的才华了。”
忍不住翻了白眼,张俊说:“说认真的。”
“你要我说的?”
“我要你说的。”
“其实我也没怎么想明白,你也不算是很漂亮,也不算是很聪明,脾气也不算好,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答你,也只能说是看上你的才华了。”
“大佬,请你把船踩回去,立刻,马上!!!”
“呃……是你让我说的。”
“嗯,现在我让你把船踩回去。”
说实话,我一穷二白,啥都没有去跟人谈业务的时候,脾气最坏的老板也没翻脸这么快的!
讲道理,你让我说的。
我以为大家有了共烟点火和同船渡的情分,可以彼此真诚的交谈了。
我太难了!
公证了婚前协议,两位老的随后就领了证。
两位老人都快花甲之年了,也没工夫像小年轻一样一准备就准备大半年,翻翻黄历,婚礼就定在了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至于酒店婚庆项目之类的,有顾志飞的钱和顾志飞的面子,都成不了任何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婚纱礼服,所幸吴小姐虽然喜欢作,喜欢买买买,但常年的艰苦生活还是注定她并不是真的很会花钱。婚庆公司定制婚纱的价格直接让她摆手拒绝,以至于婚庆公司的人知情识趣再也没有让她看到婚礼任何一个项目的价格名目。
既然婚纱不定制,那就快了,现成的婚纱和凤褂各挑一件,就万事俱备了。
婚宴按照两位老的的要求,安排得还算细致,但两位老的到底还是脸皮薄,接亲没有请什么人,吴小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大和尚算了算,当天九点四十到十点半是出门的吉时。九点二十,把梳妆整齐,穿着凤褂的吴小姐在床上安置好,裙褂摆得圆圆满满的,张俊便被吴小姐打发了在朝着小区车道的窗户那里伸着脖子观望。
九点四十整,婚车碾着婚庆公司早早铺在路上的气球来了。
车是张俊头一回见顾志飞时他开的那辆宾利,车子在窗外停下来,顾志飞爷俩从驾驶室和副驾驶一左一右推开车门走出来。
爷俩一红一蓝都是马褂,红色马褂的是老子,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胸前别着花,是新郎,蓝色马褂的是儿子,翩翩公子,潇洒如风,胸前也别着花,是伴郎。
正牌的新郎眼睛尖,顾志飞下车了就在给围观的邻居发喜糖,顾军先看见了窗户后面伸着头的张俊,扬手就喊:“俊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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