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吴小姐乐意听,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体好,得意洋洋的举着馒头说:“这话静静没说错,我真是从小就没怎么生过病。”说完又日常挤兑自己的亲闺女:“俊俊她啊,她嘴上没说,我知道她嫌弃我怕打针,但是你们想想,我跟她一样吗?我从小除了打预防针啊,体检啊,就没打过针,哪像她,半岁就发烧住院,打针都打习惯了,这就像让拿笔的书生去舂米,两下手就破了,让一个长工去舂米,舂一天,也不会难受。”
瞧这比喻打的,张俊没忍住翻白眼,说:“是,你是拿笔的书生,我就是个长工!”
吴小姐听了满意的点头:“你知道就好。”倒是一边儿她的老顾看不下去,说:“俊俊不是长工,俊俊也是大小姐,会拿笔的大小姐。”
作为一个打小被吴小姐挤兑,母女俩没大没小,吵嘴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人帮自己说话,孤军奋战的孩子,感动!!!
张俊拍着桌子一脸愤恨的看着邱静静两口子吐糟:“这叫什么你们知道吗?嫁出去的亲娘,泼出去的水,还不如后爸心疼老闺女!”
要说后爸这个词吧,有个后字,显得生分,但吴小姐和顾军结婚这事,鉴于张俊和顾志飞都不小了,两边儿虽然没明说,但默认是俩小的不改口。所以通常张俊和顾志飞之间都是称呼‘你爸,你妈’,四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就是叫叔叔阿姨,张俊有时候跟吴小姐单独相处开玩笑就是喊‘你家老顾’。
这么一对比,后爸也是爸,算是极亲近的称呼了,老爷子瞬间激动的脸都红了,吴小姐竟然眼眶都有些发红,连顾志飞都愣了一下。
这反应有点大,以至于原本就只是说笑挤兑吴小姐的张俊也愣了一下,赶紧的不说话了,低头喝汤。
然而,在这样一个温馨的时刻,作为客人的邱静静两口子内心有些冷漠,完全不懂这一家四口在搞什么,一声后爸而已,如果不是这两小的脑子有坑,早就直接是爸妈了好吧!
这天中午邱静静两口子走的时候,顾志飞和张俊也跟着一起走了,既然吴小姐看起来没什么事,顾志飞要去上班,张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但老两口在一起的气氛太美好了,她作为一个电灯泡,待在那里,自己都嫌弃自己太亮了。
司机把顾志飞接走了,邱静静回家路过张俊家,张俊也就蹭了邱静静的车。后面吴小姐在医院吃吃喝喝,也没再头晕脑花,下午老两口特别打电话让顾志飞和张俊晚上都不用过去了,第二天医生放行了他们自己回家。既然吴小姐确实没事,两个人也没坚持一定要去医院,就没再过去。
第二天顾志飞要上班,张俊赶早去医院接老两口回了御湖湾,中午在那边吃了个饭,吃过饭吴小姐睡午觉,她就回了家。
她也有点儿烦,原本她是准备家园这个活动期做完,开始做动画工作室,所以把装修公司让任明贤找的人打理去了,结果现在动画工作室不做了,她当然还是可以回去继续做装修公司,但至少最近家园铺天盖地的宣传,她的脸还是有些太打眼了,不太适合马上回去,可代言这事儿吧,其实也不是每天都有事干,以至于她有点儿闲得慌。
闲得慌的她在家刷了一下午的手机,然后出去跟沈佳宁一起吃了个饭,饭吃了一半收到顾志飞的消息。
顾志飞:今天没过来吃饭?
张俊俊:我还能天天去你家吃饭?
顾志飞:也是。
张俊没再回他,顾志飞也没再发,吃完饭,她回家看了看装修公司那边最近的业务报表,洗了澡,穿着睡衣刷牙的时候,门咚咚被人敲了两下,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
顾志飞:开门。
张俊跑到大门往猫眼一看,顾志飞就站她家门外边在。
虽然不知道顾志飞大半夜的来干嘛,但张俊家是一楼,这会儿才晚上九点多,上下楼的人不少,楼上楼下的都知道她妈出嫁了,如今家里就她一个单身女青年,大半夜的一个男的上她家来,可真不好说。
她没敢让顾志飞在门外面站太久,赶紧的就开门让他进来了。
顾志飞进门后反手关门,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张俊一口泡沫咬着牙刷也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虽然是睡衣吧,但十几度的大晚上,长袖长裤的,虽然确实不能跑大街上去逛,但也算是整整齐齐,还好吧。
张俊刷着牙也不方便说话,拉开鞋柜,把吴小姐特地给顾志飞准备的拖鞋拿出来丢地上,指指自己嘴里的牙刷,回洗手间继续刷牙。
牙刚刚刷完,低头漱口的时候,顾志飞来了,悄无声息的,他的手臂从后面圈住她,嗅着她刚刚沐浴过的香气,亲吻她。
跟过去他们之前每一次的亲吻都不一样,她的耳边都是他的鼻息,她想到他进屋的时候手上提了一个袋子,不是公文包,而是短期出差会带的那种手提袋,是装换洗衣物的。
这个男人有备而来。
“你这算是挟恩图报?”
“不全是吧。”
“不全是?”
“你不喜欢我?”
总的来说,张俊说不出顾志飞身上有什么她特别不能忍的缺点,但她就是很烦他在她面前那种有恃无恐的姿态。
大佬真牛逼,他要睡我,原因是我喜欢他,我特么还无力反驳。
第54章
那天把吴小姐和张俊都送上了悬停的直升机, 在螺旋桨转动产生的大风和轰鸣声中,顾志飞站在地上,抬头看着回望他的张俊, 他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没有弱点的,顾志飞想着, 大概张俊的弱点就是吴小姐,虽然吴小姐最终没什么事, 但显然事发的时候张俊吓坏了, 然而在她吓坏的时候,他作为一个男人显然表现得还行, 有时候,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里变得不一样, 只需要一瞬间。
然后, 确实就是不一样了, 那天他和她趴在窗台上挨着说话, 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不同。
不得不说,女人真是有趣, 如果她想否定和拒绝你, 你就是把事情做得再漂亮, 把话说得再合情合理, 她也能千方百计的在里面挑出错来,但如果她想肯定你和接近你,你就是说再荒唐的话,她也能跟你达成共识, 恨不得另外再找个论据来帮你论证你的论题。
顾志飞不认为挟恩图报是个贬义词,既然都承认是恩情了,按照传统美德,不就应该有恩必报吗?既然是报恩,如果有诚意的话,当然是恩人最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是吧。
而且顾志飞并不觉得他算是完全意义的挟恩图报,顶多算是知情识趣的趁热打铁。
然后,就和他想的一样,虽然她说他是挟恩图报,但她没有拒绝他,她回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她的眼眸里皆是他,他将她抱起让她坐在洗手台上,她勾着他的脖子亲吻。
细碎的吻湿润而温柔,带着薄荷的清香,她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你。”
语气并不算好,应该是因为他说的话不够动听,没能讨她欢心,以至于她吻到他的唇时咬了他一口,并不疼,像是新到家里的猫咪的试探,她说:“算了。”
很好,他喜欢这样的态度,在他看来,他一直在不断让步了,她的一句算了确实是他需要的。
他也需要别人的纵容,不是拿了他的钱就必须听他的话,也不是因为他是老板就必须听他的话,而是可以拒绝,但既然他喜欢,那么就放弃讲道理,容他放肆一下的那种纵容。
甚至于她的不那么高兴反而更加让他快乐,那种即便不怎么高兴的让步在他看来尤为可爱。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女人有亲密的关系了,他喜欢她躲得没地方躲了,回头搂着他的脖子,吻着他撒娇。
他将她放在自己的怀抱里,她身上的锋芒仿佛都消失了,香甜又柔软,咯咯的笑,这种感觉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似乎这个世界忽然充实了,没有过去那么无聊了。
然而,当她捏着他的下巴,一副浪荡子的姿态,近得再往前一分就挨着他的唇:“顾志飞,你再牛逼还不是被我睡了?”他还是忍不住嫌弃的龇牙:“是!你睡了我!”
“敢不敢玩点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