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漫长的十几分钟,电梯显示器的红灯闪烁,看到读数商仪才知道,原来刚才那几秒,她直接从三楼掉到负一楼,幸好写字楼有负一楼负二楼停车场。
如果没有负层,就算电梯紧急制动,估计也会撞上一楼地面吧,那么快的速度下来,不敢说会死人,搞不好会轻微脑震荡?
这么想想,还真让人后怕。
好在维修人员给力,没多久电梯门打开,两个身穿黄色工作制服的人站在门口,商仪的视线不由自主在人群中打量,还没环顾一圈,手臂被扣住,陆吟迟把她从里面拉出来。
手掌往上,扣住她的脖颈,往胸前一揽。
不光陆吟迟,身边站着的还有周穆然。
她这会儿仍旧心有余悸,扯着陆吟迟的衣服袖子,埋头深嗅熟悉气息,他虽然揽着她,却没再当众有进一步的亲密举动,别开头,跟身旁负责维修的工作人员说话,表示感谢。
商仪稳了稳,忽然想起陆吟迟刚才那差劲儿的表现。
有人说爱情使人冲动,也有人说爱情使人矫情,到商仪这儿,是冲动又矫情的。
她这会儿倒是不怕了,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哀怨大于害怕。
忍不住想,此情此景,陆吟迟还有所保留,这人得是有多冷血无情啊,她真是瞎了眼,把一颗鱼目当珍珠。
又想,路遥知马力,生死见人心,她还没死呢,说不定谁先死呢,冲着陆吟迟这态度,以后就算是他死了,说什么商仪都不能掉一滴泪,更不能伤心太久,她要马不停蹄嫁人,马不停蹄寻找男朋友。
于是非常不领情非常委屈的推开他,并且附赠白眼一枚。
恰巧,陆吟迟低头看见翻白眼的她。
拧起眉:“???”
—
商仪被困电梯这事儿闹得动静不小,加之陆吟迟亲自到场,高层领导听到风声,有些坐不住,亲自下楼。
从同事口中才得知,原来最近这段时间这侧电梯一直有问题,不知是系统问题还是机械故障,好几次停在某个楼层关不上电梯门,或者没有按的楼层自动打开。
可谓是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每次都向维修部门反应,可是一直没得到妥善处理。
而商仪这次就像中大奖一样,恰好赶上电梯抽筋抽最严重的一次。
陆吟迟了解到内幕,当即拉下脸,向负责人问责。
不管是维修公司还是公司高层,一时之间惶恐不已。
两个高层陪着笑脸,说话语气毕恭毕敬:“陆总,咱们先上楼办公室谈,一楼大厅也冷,咱们……”
陆吟迟并未为难维修人员,只回头,还算客气的对商仪的领导们表示:“在哪谈都一样,在这其实冷是冷,不过也好,头脑冷静。”
商仪抿了抿唇,有点儿后悔刚才推开他还冲他翻白眼。
因为她很怀疑是不是他受了气没地方发泄才把火气都借着借口发她领导身上。
因为领导们当着她这个下属的面被陆吟迟怼,其实不光领导们表情很尴尬,商仪也挺没眼看。
好在陆吟迟没她想的那么不顾全大局,在得到领导们保证一定会亲自督促维修公司进行全面检查以后,语气逐渐松懈。
商仪不知道是应该感叹自己福大命大,还是感叹自己因祸得福,总之她因为手掌上摔倒导致的一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不赶紧去医院马上会痊愈的小伤口,得到大领导亲自准许的半天“病假”。
商仪表示自己其实没那么矫情,继续坚守在工作岗位第一线完全ok。
陆吟迟扭头看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谁说完全ok,我看一点儿也不ok。既然你们领导体贴下属,你就别装坚强了。”
周穆然很合时宜的附和:“是啊,陆太,虽然你这种带伤不拖工的行为很敬业很值得提倡,但也不能拿身体不当回事啊。”
商仪很佩服陆吟迟手下这位,为了迎合老板睁着眼说瞎话,还能一本正经打官腔的助理。
月薪十万的薪水简直屈才,周穆然值得更高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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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仪很不情愿的被他牵着手,理所当然的被他带上车。
陆吟迟拉着她一左一右坐好,吩咐周穆然:“回水榭别墅。”
商仪愣了一下,扭过头看他。
“我现在只能跟你做朋友,那种不住一起的朋友。”
陆吟迟沉吟了下,动动喉结,睇过来一眼,“我也没做超越朋友界限的事。”
“可是你想把我骗回家。”
“……”陆吟迟在某些时候很会递台阶,“如果你晚上想去展文敏那住,我再送你回去不就行了?”
商仪眨了眨眼,虽然陆吟迟从来不走油腔滑调路线,且长相英俊跟那些油腻腻用“我就蹭蹭不进去”的话骗纯情少女、无知小姑娘的臭男人截然不同。
但是商仪莫名的下意识的有一瞬间恍惚,恍惚中,怎么都觉得他刚才的话很像“我就蹭蹭不进去”的2.0简装版。
不过她还是一个没忍住,一时心软默许了。
也没几天不回水榭别墅,贸然回来,先是一股淡淡的陌生感,看到客厅摆放的马克小水杯,还有上回洒落的两粒咖啡豆,以及一旁七零八落摆放的,商仪磨了一年洋工还没“竣工验收”的拼图。
陌生感很快被熟悉感充斥。
可以看得出这几天有人来打扫,但商仪明确表示过谁也不让动的小区域陆吟迟没让人收拾,还保持着原来样子。
商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像去别人家做客人似的,规规矩矩坐着,装出一副“我就坐坐,你敢做什么我立马甩脸就走”的姿态。
陆吟迟看看她,摘下领结,“我去冲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