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关键时刻,肚子里那颗小豆芽就显得尤为重要,顺理成章成为挡箭牌。
孙克英尽管惊讶,脸色变换了几个来回也不敢做什么评论,仅仅表示:“这些人可真无聊。”
商仪不知道应该回一个字:“对。”
还是回应该回两个字:“不对。”
因为考虑到商仪现在孕早期,正处于整个妊娠期最不稳定阶段,而且陆吟迟没有办法时刻陪护,交由阿姨照顾又怕不能尽心尽力,所以孙克英几天前就跟陆吟迟商量好接下来两个月的住宿问题。
那就是暂住陆宅,商仪的饮食起居专门由家里用了多年非常信得过的阿姨和无论经验还是资质都很出色的营养师专门照料,孙克英从旁监督。
没闹出这事之前商仪还挺享受,这么一闹,再面对教养和气质本就比平常人高一大截的婆婆,顿觉无所适从。
于是乎,商仪闷在房间一上午没敢出。
中午十二点一刻钟左右,透过敞开着的窗帘看到陆吟迟的车子驶进院子,一身深色风衣的他缓步下车。
商仪靠着落地窗坐下,掏出手机,边居高临下看着他边打电话。
陆吟迟掏出手机,看清来电人,站在庭院里湿漉漉的法国梧桐旁,仰起头,视线很精准望过来,
“喂?”
“你今天看新闻了吗?”
“看了。”
“看了还那么淡定?”
“我已经让李秘书去处理了。”
“怎么处理的?”
“找到被你们撞车的司机,由他出面表示你们已经和解。”
商仪想了想,也是,如果追责方都表示原谅,那网民就算再有闲心多管闲事也闹腾不出什么水花。
其实她本来也没什么恶意,一开始态度也算诚恳,如果不是司机先出言不逊,根本不会吵起来,况且一段视频录的没头没尾,如果不被营销号带节奏本身无伤大雅。
挂电话前,商仪悄咪咪提醒:“妈妈知道这个事儿了,还看了我吵架视频,下巴差点跌地上……”
陆吟迟并不在意:“我先进门再说。”
他挂了电话,忽然想起回来时路上买的刚出炉的水煎包没拿,幸好车子还没走,周穆然从刚才不知在跟谁通电话。
陆吟迟不声不响提步回来,拉开车门,周穆然打电话太认真,竟没觉察,一反往日在他身边的拘谨正派,甜言蜜语如不要钱似的脱口而出:“别呀宝贝,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嘛,你不管变成什么样,每一帧都美如画……”
陆吟迟手上动作顿住,侧了头,微惊讶微不解,好整以暇看过去。
周穆然说完忽然感觉身后有黑影,解开驾驶座的安全带,一扭头,两人视线对上。
“……陆总……”
陆吟迟:“你继续。”
周穆然:“……”
如果不是场面很尴尬,老板说话的口吻,让他差点以为还在公司会议室开会。
还来不及说什么,陆吟迟拿上打包盒抽身离开。
独留下一脸懵逼的特助。
—
挂断电话本以为陆吟迟会很快进门,等候片刻,门口一直没动静,她打开房门四下张望,轻手轻脚走到楼梯口,蹲在深亚麻色地毯和白色栏杆连接处窃听。
过了会儿,木门开合。
陆吟迟才刚进门,响起隐隐约约谈话声。
孙克英大概以为商仪在卧室睡了,所以说话口气有些严肃:“……我不太明白,车子追尾这种小事怎么还能跟人吵起来,而且闹到网络的地步,她这性子改一改才好。”
陆吟迟淡淡的:“还不一定是谁的原因,所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追究对方的责任。”
孙克英:“谁的责任?”
陆吟迟:“被撞车的那位。”
楼下安静几秒。
孙克英:“事情都已经过了,就不要再折腾,你知道我们生意人最忌讳树敌。”
陆吟迟:“那我听您的。”
孙克英语气缓和许多,“你们平时有矛盾,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是不是也这么闹情绪?是不是有点儿不讲道理……”
陆吟迟仍旧淡淡的:“哪个女人不闹情绪?您在爸爸面前,不也不讲道理。”
楼下又安静几秒。
传来茶杯于茶几轻微擦碰声,孙克英语气尴尬:“我在你爸爸面前哪有不讲理……”
陆吟迟低低笑了下,没再答复。
一边脱风衣一边转身上楼。
商仪扶着栏杆,脚步声越来越近,偷听人家说话本来就不太礼貌,她不想被陆吟迟抓包,赶紧站起来,蹑手蹑脚往房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