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外面传侯爷回来了,秦思松了一口气,笑道:“行了,如此正好。”
众人都等着,谁知衡棋如沉着一张脸进来了,见了羿老太太也只是勉强笑了下,行礼寒暄了几句,秦思孕中最是敏感,忍不住低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大事?”
衡棋如对秦思宽慰一笑:“没,没什么……不过是朝政上的事罢了,大哥也在,我正想去找你呢,思儿你先陪老太太用饭,谣儿也用些,秦晏,你……同我去书房说几句话。”
秦晏心中了然,定然还是晁泽的事了,秦晏点点头跟着往外走,经过荆谣身边时不着痕迹的握住他的手捻了下,一触即分。
书房里衡棋如屏退众人,半晌低声道:“下了朝后……先生去了宗人府。”
秦晏不知怎么的眼皮跳了下,眉头微皱,沉声道:“他……动手了?”
“你早就知道?”衡棋如头疼不已,“你知道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弄了措手不及,如今宗室的人都在闹呢,非要皇上给个说法!”
晁泽的事托了这么长时间,秦晏心中也早就烦躁了,蹙眉道:“我不知道,不过是猜的,这是先生,若是我早在皇上登基那会儿就剐了晁泽了,还等到今日!”
“真是那天就好了!”衡棋如想起方才宫中的情形就着急,“先生之前不声不响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还没先要下圣旨来!自己带人去赐了晁泽白绫一条,晁泽不肯就死,先生直接命人将他勒死了,这……”
衡棋如心烦,秦晏心中却没来由的痛快无比,冷笑一声道:“那又怎么了?可惜皇上不将他交到我手里,不然……我是不会给他留全尸的。”
“你以为先生留了?”衡棋如叹了口气,“怎么你跟先生的性子就这么一样?先生将他勒死后又命人将他的脑袋割下来了,说起来我都想笑!宗人府那帮傻子现在还没寻着晁泽的脑袋呢!也不知道先生给弄到哪里去了……”
秦晏满意一笑:“不错,给他留个无头尸,找不着就找不着罢了,把身子交给宗室,让他们做个金的给安上。”
“哪有这么简单?”衡棋如揉了揉眉心急道,“如今宗室的人拿住了这点正闹呢,先是呼啦啦的跑到乾清宫跪了一地,要皇上给说法,又要找晁泽的脑袋,这事……确实是先生理亏,要杀要剐也不能自己动手啊,且今日早朝上刚因为这事闹了一顿,现在先生动了手,明晃晃的就是跟宗室挑衅,那些人哪里受得了?”
“受得了就受,受不了还能怎么着?”秦晏一点也不上心,淡淡一笑道,“他们能让皇上杀了先生?疯了吧?”
衡棋如点点头:“又让你猜着了,他们话里话外就是想要先生的命呢,不过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皇上如何也要护住先生的,今天皇上也不在做那慈和样子了,砸了茶盅子狠狠的斥责了那帮老东西一顿,把那些人也吓着了,后来福昌大长公主亲自来劝才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下,又说了几句就各自散了,我也就回来了。”
秦晏点点头:“行了,多大的事,终于死了,省得整日为了他费心思。”
“我就怕明日那些人还要闹,看这架势……皇上怕是要先免了先生的官来平息物意呢。”衡棋如有些发愁,“先生何苦呢……过几日必然有分晓了,晁泽不会有活路的。”
秦晏冷笑:“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先生在今天动手,我一点都不奇怪,说实话……我早就想同皇上说了,这皇位他已经坐稳了,何苦再如此小心?他只想要保全住自己的名声,可也为先生想想吧!先生隐忍多年,如今仇人终于落到自己手里了,还不许他报仇?!这是先生好性子,但也别太得寸进尺了!”
“瞎说什么呢!”衡棋如最喜欢秦晏为人恣意,却也最怕他这点,压低声音道,“这话跟我说说就罢了,在皇上面前别信口开河!伴君如伴虎,就是有从龙之功又如何?”
衡棋如苦口婆心:“如今皇上重用你,你更得小心些,皇上心中不苦吗?当年死的是他亲爹!他也早就想将晁泽挫骨扬灰了,但大局为重!苦苦隐忍多年的结果就是鱼死网破?”
秦晏闭了闭眼低声道:“是我失言了,你放心,我在皇上跟前不会这样的。”
衡棋如知道秦晏不过是口头敷衍自己罢了,到底还是不放心,又道:“这事……你就别再插手了,最多就是免了先生的官,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先生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我想着将先生接来一起住,将来若儿大些就交给他教养,分分他的精力,如此先生能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也不错。”
秦晏皱眉:“若儿?若儿是谁?”
“你外甥啊!衡若!都快两月了呢……”提起这个来衡棋如简直忍不住笑意,在秦晏肩上捶了一下笑道,“你这记性!忘了你要当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