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情?”
“葛筠要娶那拂柳为继室!”
“啥?”我一惊一乍地问道:“小葛大人那个板正样儿,要娶一个过气的歌姬?纳为妾室不就行了?上一次见她,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点子小清高,看上去十分怯懦。”
常远坐下道:“那是你不知道他俩的那些事情,拂柳本就是官家女,葛筠与她家是旧交,还牵扯着哀帝,这里面甚是复杂,如今那些事情都没有了。那日你将她扔给了京城的知府,他去将她接了出来,放在别院。这次说要娶了他,葛家老爷子不乐意了。我也劝他娶做妾室,天长地久的慢慢来,他非要犟上了,再闹腾下去,我怕他就撂挑子,归隐山林,那就麻烦了。”
“你让我结交拂柳?她不是我的菜啊!再说了,葛老爷子对我这个整日在外的女人,十分有意见,说我牝鸡司晨。我要是和拂柳搅和在一起,不知道是帮葛筠呢?还是害了他。再说了真要娶,换个身份不就成了?容我想想。” 葛老爷子为人方正,他这一生从不去声色场所,最得意的儿子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不要了他的命才怪。
“这是葛筠自个儿的事情,能顺手一帮你就顺手了!”他跟我说道。
这事情算是落在了我的心里,我抽了空去见了见拂柳,与前些日子的瑟缩悲苦不同,如今倒是显得恬淡起来。
她收拾起了东西,说是过两日就要走。
“那岂不是枉费了葛大人的一片真心?”
“若是奴强行嫁他,岂不是让他们父子生了异心?多谢娘娘未曾看轻奴这个风尘女子。”
“你去哪里?干什么去?”我问她。
“想去南方,找个庄子养老。”她笑了笑道:“与娘娘的缘分始于那一年的上元夜,彼时奴便倾羡娘娘。如今能得娘娘亲送,已经是奴的福分。”
“你这才几岁便说是养老了?更何况你这等姿色,虽然几年不小,但是也不安全。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问她。
“娘娘有的用到奴之处,奴自然愿意效力。”
“在扬州如今聚集了很多的洋人,我在那里与他们有很多的生意,我原本我有一个贴身的婢女在那里打理,我将你放扬州去。”我问她。
“我从来未处理过这些。”
“那些事情吟风会操作,况且那里的掌柜各个都十分厉害,而且我的几个合伙的股东各个都是巨贾。我给你机会去跟他们接触,让你一个个位子论过来,你要去店铺里做事,跟那些洋人,用最快的时间学会他们的话,另外搞明白来往进出关的事情。”
“奶奶您这是?”
“等你一年以后回来,如果你能学会这些,进户部做我的助手。你本姓薛,改名为馥郁芬芳的馥。如果你能够有极强的能力,到时候还有谁会记得你曾经沦落风尘?在户部做事,与小葛大人相识,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这是我的打算,你能不能做好,端的看你。”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娘娘再造之恩,薛馥终身难忘!”
“能一年时间熬出来,才有机会,否则就是枉然。”我说道。
送走薛馥,再去户部的时候,小葛大人见了对我致谢,我与他说道:“能不能洗干净,就看她自己了!”
第148章
第二年的秋天, 整整一年之后,李太医带着他的人回到了京城。他将牛痘预防天花的实践编绘成文, 并且从他的数据中得出了牛痘预防天花安全有效。
可是还没有等天花疫苗推广, 已经有人在说,这个牛痘疫苗如果打了就会生出牛的角和尾巴。这样的无稽之谈,一般的人是觉得很可笑, 可偏偏就是有人信。谣言真是可怕!
常远要求京城官员的家属如果没有得过天花的, 集中在城门口示范接种。没想到,连家属中也有人会有这样那样的话出来。把我给气的, 牛痘疫苗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成就,不过想想当年那位伟大的医生,也曾经受过无数的非议。
城门口,李太医亲自坐镇, 观望着多, 但是真正的来接种的少。我让李太医提供人痘和牛痘两种选择,人痘经过减毒,也已经比较安全。但是副作用还是大,基本上逃不过发烧和出水疱,至少从我自己的经验来说就是如此。
人痘是宫廷秘方,是皇室专用的天花防治方法,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人痘接种十分昂贵,一般人家接种不起。既然是免费, 还是太医坐镇,就有人过来接种, 旬假日,我们一家几口到了城门口。
蕴儿嘴角含笑与人招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两个小丫头却是天真烂漫,手里拿着朵花儿,常远带着孩子们到了李太医的前面道:“今儿带几个孩子过来,接种牛痘。蕴儿,撩起胳膊!”
蕴哥儿回了一声:“是!”他依言,撩起了自己的袖口,李太医拿了银针,蘸取了疫苗液,往孩子手臂上扎了一下。蕴儿微微皱眉,用白棉布按住了手臂。常远摸了摸蕴儿的头,这个时候他将小芙儿抱在了身上,将她的袖口撩起,小丫头哇地一声就苦了说:“我不要扎针!”
“小殿下不怕,微臣轻一些!”
“阿娘救我,我不要!”小芙儿嚷着,本来我们一家五口就引地人多,如今她这么一喊,就引地人更多了。
“妹妹莫怕,不疼的,李太医扎针一点都不疼。”蕴儿过去劝芙儿,小丫头扯开嗓子嚎:“我不要扎针,不要!”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我掏出帕子给常远,常远给她擦眼泪。
我突然发现手边的小蓉儿不见了,转身叫道:“蓉儿!”
小不点已经跑了出去道:“我也不要扎针!”小短腿跑得还挺快,我快步过去,她在那里说:“伯伯,拜托拜托,让我一下!”
“你给我站住!”我脸色冷了下来,暗卫过去将她一把揪住,抱了起来,她边哭边说:“叔叔不要,我们回家!我不要打针!”
“殿下不哭!”
“你不要怕,你带我走,我让阿爹阿娘谢谢你!因为你把我捡回家了!”蓉儿这个逻辑,让那个暗卫一阵愣神,旁边的人不敢笑大声,都偷偷地在笑。
我接过她说:“家里已经跟你说得好好的了!等打好针,阿爹阿娘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怎么不乖了?”
旁边是芙儿哭,这个丫头说:“蓉儿眼睛酸了,要睡觉!回家睡觉!阿娘走呀!”
“打好针就回去!”
“李太医,别管她,给她扎吧!”常远说道。
“阿爹坏!”芙儿哭着喊,我听常远说道:“你看看,打好了!说好不疼的吧?”
“疼的!”芙儿纠正她爹说:“明明疼的,哥哥皮厚!”
“阿娘走啊!姐姐说很疼!我们快逃啊!”
常远把芙儿放下来,从我手里接过蓉儿,蓉儿还在挣扎,常远寒着脸道:“看看阿爹的面孔!”
小丫头看了一眼她爹,委屈地说:“我是阿爹捡来的,阿爹不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