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花与妖 杏遥未晚 3029 字 18天前

“快死了。”堆雪瘫在地上无力道。

“走了。”清时淡淡说了一句,徒手将这不知体重几何的人给拎了起来,打算要离开,南渊睁眸看着,却是没有了去阻拦的力气。她不知道下一刻清时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这样的清时让她难以去靠近。

那边堆雪哼哼着被清时拖着走,心中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突然朝南渊等人道:“白锦他……没事吗?”

林间静了静,没指望南渊回答,银蜂摸了摸鼻子终于轻咳一声道:“活得比你好。”

堆雪听得这话,终于咧嘴笑了笑,他满脸的血污未曾擦净,笑起来露出一口染血的白牙,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但却十分满足。

清时脚步微微一顿,似乎想要回头,却终究没有回头。身后没有再传来南渊的声音,静得可怕,清时等了不到片刻,便拖着满身狼狈的堆雪往另一方走去。

直至走远,南渊始终盯着清时的背影。

这才发觉,清时的背影虽是清瘦,却已经不是当初的孩子了。

南渊三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了逐浪城的医馆。

回去之后,南渊便将自己独自关进了房间当中,整整三日也未曾见人。银蜂与云定两人担心却又无法安慰,只得守在房门前无奈徘徊。

好在三天之后,南渊终于推门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憔悴,也透着从前从未有过的疲惫,她没有说话,只朝屋外的云定银蜂轻轻颔首,旋即独自去了白锦的房间,以妖力为他疗伤。

接下来的日子显得相当平静,平静到不同寻常。南渊继续替医馆中的病人治伤,白锦也渐渐好转了起来,众人将堆雪的情形与他临走之际的问话转达给了白锦,经历了家破人亡,白锦心情虽依旧低落,却因堆雪的一句话,重见了笑意。

南渊依旧如从前一般过着每天的日子,但是这个期间,云定与银蜂两人却罕见的不敢与之搭话。两个人成日里戒备的盯着南渊,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得太远,医馆里众人神色莫名的看着两个大男人尾随在南渊身后,也成了医馆里的奇观。

就这么过了整整十天,还是没人能够与南渊搭上话,起初嫌弃南渊与清时两个人相处实在是太过黏腻,如今云定与银蜂却只盼着原来的清时能够回来,好让南渊恢复寻常。两个束手无策的人道是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行,终于忍不住在房中商量起了让南渊恢复正常的办法。

“谁能够想到那个小花妖会有问题,现在倒好了,我师妹变得不正常了,狐族与听木山的事情也被他给听去了。”银蜂无奈摊手,朝云定道,“那家伙装得倒是像,烛明殿的主人果然不简单。”

云定眼神有几分闪躲,他与众人不同,他早知道真相,然而他却也没有料到清时会选择与南渊决裂。

两人交谈之间,房间大门被人轻轻叩响。

两人还未及反应,房门已经被人推开,然后南渊缓步走了进来。

屋内顿时死寂,没有人知道南渊刚才在屋外站了多久,是否听见了两人的谈话。银蜂知道自家师妹近来心情不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胡乱笑笑,将视线转向云定,指望着这人能说些什么。然而等看过去才发觉云定已经埋下了头,正盯着茶桌上的木纹看得十分仔细。

银蜂推了那人一把,云定假作未觉,然而便在此时,南渊突然开口道:“云定公子。”

云定身子一僵,艰难地将脖子抬了起来,心里却是苦笑着道是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清时的事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当初南渊还曾经问过他,他却碍于清时在旁,不敢向南渊透露分毫,如今清时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么南渊肯定也想清了自己的隐瞒,这笔账总是要算的。

云定于是当先道:“南渊姑娘你听我说,我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

谁知事情与云定所想的却是不同,南渊打断了云定的话道:“我方才想到,你的身上还有清时所下的咒术,我是来替你解咒的。”

云定怔了怔,似乎有些没听清方才南渊说了什么。

然而南渊已经在云定的身前坐了下来,立即便要动手解咒。云定迟疑着探出一只手交给南渊,南渊捉住云定手腕,开始凝神释放妖力要替云定解咒。

片刻之后,南渊神情微微一变,再度睁开了眼睛。

云定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不由担忧,喃喃道:“怎么样,我不会被那家伙咒死吧?”

南渊轻轻放下云定的手,摇了摇头,眼中原本笼罩多时的那层雾霭却是散去了许多,顿时犹如拨开乌云见月明般一瞬明亮起来,她眨了眨眼,轻声道:“你没有中什么咒术。”

第三十二章

清时从来没有给云定下过什么咒术,一切不过都是一场骗局, 为的便是让云定留在烛明殿中, 安心替清时办事。

只是对于清时来说, 要真正在云定身上设下咒术让他彻底为自己所用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为什么他却没有选择如此, 而只是用言语恐吓云定?

如果这是假的, 那么会不会那日在林间对话所说的那些事情,也有着其他的解释?

这些天来南渊虽对清时只字未提, 但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关于他的一切, 她从最初的震惊于痛苦中走了出来,慢慢的开始去设想清时的处境,直到现在发现了云定身上所中咒术是假, 一切就像是豁然开朗,她一步步走出,直到如今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想去鲛人族一趟。”当天夜里,南渊对云定与银蜂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鲛人族?!”云定听闻此言忍不住问了出来。

南渊点头应道:“当初我被困在听木山, 神木尊者曾托人送清时去鲛人族居住, 我想知道当初在鲛人族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也是南渊一直以来的疑惑,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经历, 让当初的清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想了许多天,终于想通了许多东西。

这天底下或许谁都能够对烛明殿主人清时避而远之, 却唯有他不行, 是她从千山岭外的树林里将清时捡了回来, 是她伴了清时最初那几百年的岁月,从很久以前开始,两个人之间的羁绊便是谁也无法再剪断,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了解他,了解一切缘由,他若犯错,她便替他偿错,他若有苦衷,她便替他扛,他若堕入深渊,她便将他拉回来。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或是长久以往的将来,他永远都是清时。

而也只有将一切前因后果都了解之后,南渊才能够再次站在清时的眼前,才能够有资格说出那样的话。

逐浪城的事情已了,白锦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起来,此地已经不需要南渊再多帮忙,所以在心中有了决定之后,南渊很快便与众人辞行要往鲛人族去。云定因为逐浪城的事情还未对狐王禀报,所以无法与南渊同行,而对于鲛人族十分熟悉的,唯有经常行走四方的银蜂。

既然南渊决定前往鲛人族一探究竟,银蜂便决定与之同行,以他在鲛人族的人脉,也好帮助南渊早些将当年的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于是第二天,南渊与银蜂便辞别了云定和白锦,往南方鲛人族而去。

鲛人族离狐族路途遥远,好在南渊与银蜂二人皆是修为高强,因为银蜂熟悉鲛人族的地方,所以在施展妖术后并未赶路多久,两人便到达了鲛人族境内,也在那里找到了银蜂的朋友,一名鲛人族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