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姑爷吗, 我听出他声音了。”景秋一顿, 然后说道。
“那不是你家姑爷,可要记住。”
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进来了再把人家晾着,显得没有礼貌,便也换了衣服起身。
“别绾发髻了,省的麻烦…”何婧明打断了景秋的动作,起身出去。
那人正端坐在侧厅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
何婧明看了看, 转身小声朝景秋说:“你把孩子抱去休息……他认人吗?”后面一句显然是问顾淮安的。
顾淮安先是点了点头,后又补充了一句:“他平时能一个人睡。”
如此何婧明便示意让景秋把孩子抱去房间去睡了。
“怎么这么晚过来?”挺尴尬的,何婧明只能随便问了个问题。
“走水路过来,遇上了些事,抱歉,打扰到你了……”顾淮安望着她说。
好吧,何婧明其实知道顾家在江都还另有宅院,不过她总不能说,你怎么不回自己的房子去……
“呃,出行应该挺累的,厨房有热水,你去洗洗,我让景秋去跟你收拾房间。”
“嗯,麻烦了。”
等景秋过来了,何婧明手指往自己的房间指了指,“不早了,那我先去休息?”
“好。”
一个晚上,何婧明做了一夜的梦,第二天醒来,又全忘了个干净。
她照旧睡到十点之后才起床。
早饭没吃,大约只能吃个午饭了。
哦对了,昨天晚上他家好像来了一个客人?
顾淮安…
何婧明嗤笑了笑。转头让景秋帮她编头发。
顾淮安倒是起的很早,何婧明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
好似对方更喜欢穿长衫,虽然是留过洋回来的,何婧明几次见他,却从未见他穿过西装。
“早安。”她扬了扬眉首。
顾淮安叹了叹气,实在不能违心说出早安两个字,表情似有些无奈,问了句:“怎么起的这般晚?”
何婧脚步一顿,一时愣住了。
顾淮安大概也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越界了,旋即道:“想来是我昨夜扰到你了,抱歉。”
忽而想到,他们虽然结为夫妻四年,却边说亲密无间,只最简单的生活习惯,性格都还不清楚。
顾淮安再一次感慨,他这次贸然借宿太不合缘由,让人困扰了。
“我回来,是要带小枳回他的老家,他父母的遗骸后天迁回祖坟。”他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
小枳就是那个小男孩。
“原来是这样。”何婧明表示理解。
气氛有些凝滞,不过不想没话找话说,何婧明非常自然地招待了顾淮一顿午饭,并没再问什么私人问题。
顾淮安对何婧明也没那么多话说,他只留了半天,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只那位小朋友盯着何婧明无聊时做的一个小布偶娃娃看了许久,何婧明一笑,送给他了。
小孩子接过去,拿在手里,一句话没说。
何婧明好笑,再一次怀疑这位顾淮安适不适合养孩子。
“小姐,姑爷……不,顾少爷怎么就这么走啊?他不是回江都过年的吗?”
“别管别人了,快去做你自己的事,啰嗦。”
那顾淮安就是再脸大,也不能跑自己这过年啊,况且几次短暂的接触,对方也并不像那样的人。
她又不是傻,不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自作多情认为姓顾的看上她了?嗤,真看上也不能怎样,她还能上赶着贴他不成?
笑话。
顾淮安走后,回海城的时候没有再过来何婧明这儿。
……
漏斗留不住沙子,时间停不住脚步,在整个寒冷的冬天里,何婧明度过了来的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新年。
家里几个人除了阿蛮回了家,剩下两个都在,李嫂带着景秋整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年饭,吃完饭又包了饺子,谈着话,一起守夜。凌晨十二点一过,外头接二连三开始响起迎新年的爆竹声,噼里啪啦,昭示着新的一年到来。
过完年了就是走亲戚,拜年,联络交流感情。何婧明现在倒是有个娘家,倒不妨她在走一走。王鸠那里,书肆的刘博远倒早早给何婧明送了年礼。
正月十五一过完,吃了元宵看了花灯,新年就算是正真结束了。何婧明算了算,现在,她手中还有三间顾家的铺子没有归拢,既然要一并处理了,趁着开年怕是最好的时机。
圣伦修道院里的课还是继续代,所幸那边也只占两个小时,不碍事。